尤知晓无语,“你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清晰——不是,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温蔷薇唇边的弧度更大了,“好啦,”她反过来劝慰小丫头:“逢场作戏,没什么的。我没天真到,期望肖响这样的人,一辈子身边就我一个女人。实在不行,他哪天开口甩了我,换你养我?反正肖书桥也有钱。”“养你没问题,可是,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尤知晓细细打量对面的女人,企图从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你这么淡定,仿佛心里对大哥一点爱意也没有……”爱……
尤知晓不自在极了。
除了逢年过节,她很少与肖响一起吃饭,因为她怕。肖响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比肖书桥的城府还可怕些,她一般都敬而远之。
一想到这,她不禁感慨温蔷薇的心理素质忒好了,就这,还敢时不时地作妖让肖响不高兴?
“你那个直播公司搭好了吗?”饭间,肖响突然问肖书桥。
肖书桥用餐巾优雅地抹了下嘴角,肖灿看见,心里默默“咦”了一声。那家伙,又有坏主意要打了。
“公司早弄好了,正逢人才吸纳的时候。有几个漂亮的可造之材,被秦端午截胡了。”肖书桥说。
肖灿看笑话,“还有人能从二哥手下溜走呢?”
肖响喝一口红酒,别开眼想了会儿,“先礼后兵,没错的。你给他送礼,他回过味儿来,感激便罢了。不感激,便做了。”
肖书桥似乎也是这意思,淡定地:“嗯。”
肖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那就是一个顺水人情,偏就他没有经商的脑子。幸亏他不至于太傻,知道干体力活儿,额外再巴着两位哥分点红,也够衣食无忧。
末了,“有个叫姜白白的,你看着安排一下。”肖响云淡风轻说。
一时间,尤知晓和肖灿的耳朵都尖了。
毕竟是肖响带去酒店的女孩儿,肖书桥早做好了背调,当然知道说的谁,当即应下:“那女孩儿资质不错,高中时得过校园歌手的奖,做个小粉红没问题。”
尤知晓戳着盘子里的饭菜,食之无味,心里为温蔷薇打抱不平:看来传闻是真的。
否则今天家宴,温蔷薇怎么可能不在场,男人就是喜新厌旧!
抱着愤慨,散席时尤知晓起身很快,肖灿拉着肖书桥走在后方,压低声音问:“大哥当着你家那口子提别的女人,就不怕她告状?尤知晓出了名的嘴不严。”
肖书桥轻轻瞄了他一眼,肖灿噤声。
“嘴不严,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坏处。”肖书桥说。
肖灿回味了一下这话的意思,脑门一拍,“卧槽,对上了,对上了。敢情和我们都是大哥 play的一环?让我俩知道,不就是让家里那位也知道吗……以此开启正宫娘娘吃醋的剧本。”
肖书桥:“脑子终于不是装饰品了。”
肖灿嘴角抽搐,“城里人会玩。”
上了车,尤知晓还义愤填膺,让肖书桥不许管外头那个小狐狸精。
肖书桥没依着她,只说了四个字,“公私分明。”
尤知晓当然清楚肖响发话的份量,图嘴上快乐罢了。她稍稍平复心情,“响哥也是,睡都睡了,就不能直接给人家钱吗?还让人抛投露面替你们打工,看来是走肾不走心。”
肖书桥为了让这出戏演得更逼真,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添油加醋:“恰恰相反。”他淡定地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哪个正经女孩子不想有份好工作?捧她做一个小网红,有钱、有面,还有闲。大哥约莫是上了心,才帮她打算。”
尤知晓彻底没话说了。
偏偏好死不死,温蔷薇给她发来消息,问她要不要出来逛街——
温蔷薇:稿费到账,约吗?
肖书桥看她愁眉苦脸的,猜到是谁发的信息。男子兀自挑眉,深知好戏要开场了。
*
商场。
温蔷薇胳膊肘上的购物袋快挂满了,不过其中一半属于尤知晓,虽然是她买的单。
她向来大方。用她的话说,这辈子是来享乐的,所谓的成家立业,在邹时了死后,她早就没了这念头。
所以这些年下来,她几乎没存款。跟着肖响以后,她花钱更是大手大脚,有今天没明天地。但也因为心态好,她的脸与那些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相比,完全没有痕迹。
“够了够了,”尤知晓拉住似乎在发泄什么的温蔷薇说:“家居用品我用不着,肖书桥刚差人换了批新的。”
温蔷薇这才作罢,转头却又看上了正在搞活动的金店,“你说的,黄金保值,去看看?”
尤知晓怀着心事,连她最喜欢的东西也没了兴趣,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打架——
一个说:告诉她,别让她被渣男蒙在鼓里。现在年轻,还有重新开始生活的余地。
一个说:拆人姻缘下地狱。别人的感情,怎么处理是别人的事情。你可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最后第一个小人打赢了,尤知晓拉住温蔷薇的衣角——
“蔷薇姐,我们找地方坐坐?我有话对你说。”
咖啡店。
尤知晓生怕自己后悔,用最快的速度把来龙去脉向温蔷薇阐述了一遍。
温蔷薇喝的果汁,她微微埋头,咬着吸管沉默了一会儿问:“漂亮吗?”
尤知晓:“我没见着。不过大哥身边的女人,姿色肯定不差?”
温蔷薇居然笑了下,“我不就是例外?”
尤知晓无语,“你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清晰——不是,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温蔷薇唇边的弧度更大了,“好啦,”她反过来劝慰小丫头:“逢场作戏,没什么的。我没天真到,期望肖响这样的人,一辈子身边就我一个女人。实在不行,他哪天开口甩了我,换你养我?反正肖书桥也有钱。”
“养你没问题,可是,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尤知晓细细打量对面的女人,企图从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你这么淡定,仿佛心里对大哥一点爱意也没有……”
爱……
这个字眼,对如今的她而言过于奢侈了。
十八岁那年,邹时了为了给她过生日才回的响城。是她爽约了,是她让他在雨中苦等一晚。如果她拼命抗争,宁愿摔断腿也要从封锁的三楼跳下去,或许邹时了不会死……
她对邹时了,除了年少时最纯粹的情意,还有可铺天可盖地的愧疚。
自他之后,她觉得自己不会爱了。
至少此刻,她并不想评断自己对肖响究竟是什么感情。
因为打一开始,她接近肖响的动机就不纯,凭什么要求肖响干干净净?
“况且,我看着也不像逢场作戏呢。”
尤知晓慎之又慎地加上一句:“响哥特意招呼肖书桥,给那女孩安排工作。他们这样的人,最擅长的是用钱解决问题。安排工作?蔷薇姐,你懂的。”
温蔷薇杯底的果汁顿时喝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