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来了。这是他上次用支票侮辱她时,用领带狠狠捆出的伤痕。一件平日里他未曾在意的小事,此刻对沈啸铭来说就是全面崩溃的缺口。他紧绷的神经在一瞬断裂。终于意识到……他对她做的事有多么混蛋!
“段黎?”
沈啸铭嗓子发干,脑子空白又茫然着喊出她的名字。
电话那头已经无人回应。
只剩下嘈杂的路人和急速而来的急救车声。
助理在这时面色恐慌走进汇报:“沈总,段小姐……就在楼下!”
沈啸铭想也不想飞奔下楼。
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连段黎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救护车速度比他更快将人抬上担架离去,留给他的只剩下地上那滩刺目鲜红的血迹。
如同绽放的红玫瑰般艳丽。
救护车疾驰而去,他驱车追上,却在上过江大桥时骤然踩下刹车!
前面在救护车驶过后出现了堵车。
饶是权势大如沈啸铭,也改变不了这拥堵至极的长桥。
没做犹豫,他打开车门,身形飞快穿梭在车间。
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救护车闪着警报声转眼消失在转角处!
二十分钟后。
等他到医院时,汗水湿透衣襟,发丝搭在额头,在他精致的脸庞增添上狼狈与难堪。
可他什么都顾不上。
冲到急救室随手抓住刚出来的医生——
“刚送来那位跳楼的人呢?!”
医生被他猩红的双眼震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伸手指向门口:“刚刚抢救失败,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6
殡仪馆三个字狠狠刺痛着沈啸铭的心。
他不可置信地揪起医生的衣领:“谁准你擅自将人送去殡仪馆的!我是她丈夫!我都没有确认签字!你怎么敢的?”
男人的盛怒让医生心口发震,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送来的人自称是死者家属,已经签过字了!”
她家里人全都不在了!
哪儿来的家属?
沈啸铭脑中一跳,最终想见段黎的急迫性,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
助理适时送来了新车。
沈啸铭再次朝着殡仪馆赶去。
“抱歉,死者已经火化完成,骨灰被家属带走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被他发疯的动作吓到,结结巴巴告知结果。
又一次晚了一步!
沈啸铭脸色铁青,汗水顺着他湿透的发尖滴落,大手狠狠捶向前台。
火化记录上赫然写着最新的死者信息。
姓名:段黎
年龄:25
死因:坠楼失血过多
……
沈啸铭心口传来钝痛。
她真的死了吗?
那个从前明媚阳光跟全世界高调宣布喜欢他的段黎;那个五年后对他坚持不屈,就连恨意也毫不收敛的段黎,真的不在了吗?
怎么可能?
她那么顽强,不管是爱还是恨都强烈到不可忽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很快,他的目光定在最后的家属签字栏——林嘉盛。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沈啸铭眯起眼睛,不容置喙下令:“给我翻出监控!”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次又一次抢先带走段黎!
工作人员恐惧之下,只能听从。
只见屏幕上,从外进入的推车上,白布将上方僵硬的躯体从头覆盖到脚,看不出一丝真容。
沈啸铭心脏疼得紧,视线似是要将屏幕看穿。
不……
推车上的人肯定不是段黎!
这一定是她为了报复他,故意设下的局!
可下一秒,推车似乎碰到了什么阻碍,在颠簸一下后,被白布覆盖下的手无力落下。
见到手腕上的一道青紫的捆痕时,沈啸铭跟着心口一窒,瞬间红了眼。
他记起来了。
这是他上次用支票侮辱她时,用领带狠狠捆出的伤痕。
一件平日里他未曾在意的小事,此刻对沈啸铭来说就是全面崩溃的缺口。
他紧绷的神经在一瞬断裂。
终于意识到……
他对她做的事有多么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