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尊贵,乃是皇家血脉,微臣管教不得。”“胡闹!”柴惜君赶紧替先生解围:“公主明鉴啊,先生已经对县主殚精竭虑了,是县主她……”她说着为难的看向了周晚吟,似乎是怕她翻脸一样。许先生道:“你不必怕她,我来说,这学生,微臣教不了,她非但课业上不用功,平日里也十分狂悖,她同未进学之前,便已经传出一些流言,惜君说过她一两句,她便当着我和韩编修的面,殴打了人家。”“有这等事?”公主不悦的望向韩先生。
男女之间的流言蜚语,若是传得含含糊糊的,那定是没有证据不能明面上说的,被传闲话的人忍气吞声一些,名誉受损一点,倒也不至于日子过不下去了。
但传到了细处,贴身侍女说出了男子身上特征,这便不同了,传得久了,当事人不闹开了辟谣,人家是要当真的!
可是一旦她撕破脸皮闹大了,柴家就得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捉贼拿赃,捉奸成双。
他们还真能捉了骠骑将军府上的周惜朝?
霍云不是说不用担心他的么?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次日一大早,却接到消息,长公主到了。
说是因为女学凌霄院的几株梅花开了,她临时起了兴致,只带了几个侍卫和三五个侍女提前过来看看。
公主殿下轻装简从,下榻在女学里,先生们便让女学这边停了课,一起往凌霄院拜见。
周晚吟站在人堆里,远远瞧着端阳长公主,只见她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模样明艳摄人,举手投足间婀娜多姿,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本宫瞧着这些年轻人,便觉得自己老了。”公主明媚的笑了笑,向着先生们道,“她们课业如何?”
韩先生是个老好人,率先道:“孩子们都很刻苦,也不枉费皇后和公主殿下一番苦心。”
其他先生也纷纷附和了起来。
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许先生突然上前一步,走到了正中央道:“公主明鉴,微臣有一事,如今不得不说。”
其他先生早知道这人秉性如此,一听就觉得要糟,暗恨他无端生事,但如今话已说出口,也只能干看着。
周晚吟嘶了一声,心道他总不至于在这时候传自己谣言吧?
哪知道许先生梗着脖子站着,站的如同风中松柏一般,冲公主道:“启禀公主,嘉盈县主,自从入学以来,并不怎么用心在课业上,臣身为授业之师,不得不说。”
“没有的事儿,县主很是勤勉的,是许兄太过严苛了点。”韩先生赶紧打圆场。
其他先生也道:“是是是,公主莫怪,学生读书,不仅是勤勉,也是有天分在里头,县主已经很努力了。”
许先生断然道:“各位教的是音律,诗词,作画,如何懂我这策论的事?我许某人可不是那和稀泥的性子!”
众先生一拍脑门,长叹一声,也只能由他了。
这人话说到如此,再打圆场下去,倒成了他们玩忽职守,他许某人一人出淤泥而不染了。
周晚吟倒也不怯场,恭恭敬敬道:“公主明鉴,学生自入学以来,刻苦勤勉,许是先生要求太过奇特,学生驽钝,听不大懂先生的意思了。”
端阳长公主皱眉,也不废话,冲许先生道:“本宫也略通一些文墨,她素日里课业拿过来,让本宫瞧瞧。”
“县主入学已十几日,并未上交过课业。”许先生指着一打册子,平静道,“学子们近日的课业都在这里,独独没有县主的。”
周晚吟:“???”
她震惊了:“这不可能,卢师兄隔几日便来拿一次课业,先生是看过的!”
那霍七郎说的没错,竟然真的拿课业说事了!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无耻到丢了他的课业。
角落里的柴惜君用怯弱而清晰的声音道:“表姐,公主面前,你怎么敢撒谎,许先生的课业,是我同卢师兄一道儿去要的,你每次都说还未完成,要明日再给。”
公主面色不悦,手指敲了敲桌面:“她平日里功课惫懒,你怎么也不管教她?”
“县主尊贵,乃是皇家血脉,微臣管教不得。”
“胡闹!”
柴惜君赶紧替先生解围:“公主明鉴啊,先生已经对县主殚精竭虑了,是县主她……”
她说着为难的看向了周晚吟,似乎是怕她翻脸一样。
许先生道:“你不必怕她,我来说,这学生,微臣教不了,她非但课业上不用功,平日里也十分狂悖,她同未进学之前,便已经传出一些流言,惜君说过她一两句,她便当着我和韩编修的面,殴打了人家。”
“有这等事?”公主不悦的望向韩先生。
韩先生和了半辈子稀泥,如今几乎要被这两人气死,也只能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声道:“也是一些女儿家的口角,不算要紧。”
长公主看他那样儿,便觉得厌烦,转头看向周晚吟:“你还有何话说?”
周晚吟微微欠身:“臣女的课业确实已经交给了许先生,至于殴打表妹……”她看向了柴惜君,“表妹传的流言蜚语,既然要传,当着公主的面,还是要拿出证据来。”
“家里长辈已经找到了那周公子,表姐,你不必抵赖的。”
“那他人呢?”
“月半评那日,他便会来。”
柴惜君很自信,本来他们设计的月半那日当着公主的面发难,再让周惜朝过来提亲,如此一击必中。
谁知道公主她提前来了。
周晚吟冷冷道:“tຊ那就是没有证据。”
“三日后就会有的!”柴惜君笃定道。
“那就三日后再说!”公主听得有些不耐烦,厉声道:“只是这课业不在,又作何解释?朝廷开女学,让你们来这里读书,岂容如此懈怠!”
不单是小姑娘们,就是几个先生也吓得不轻,端阳长公主最是严厉,连皇帝都怕她三分。
“此事倒也不难。”周晚吟望着跑来的万珍儿,她已经拿回了自己平日里的课业。
“知道殿下要来,书院先前就让我们把平日里的课业整理成了册子。臣女的课业确实已经交给了卢师兄,但却不翼而飞了,好在臣女这里还有一份。”
她恭恭敬敬呈上去:“臣女的字不好,便提前誊抄了一份交上去,这是原稿。”
公主随手翻了翻,面色平静道:“辞藻虽不算华丽,但言之有物,字也写的极好。”
“书院里加了女弟子……许是许兄他太过劳累,忘记了。”韩先生又过来打圆场。
他心里厌极了这无耻至极的下属,但事情不能含含糊糊的过了,闹大了之后,他也下不来台。
“并非如此,微臣真的没有收到过!”许先生并不领情,他咬牙道,“大约……呈交的过程出了岔子。”
“是卢师兄奉先生的命过来取的!难不成是卢师兄拿去吃了不成!”周晚吟毫不给面子。
“为师且问你,那课业,你可曾亲手交给卢十二郎?”
“自然不是的,女弟子们的课业,都是由侍女呈给卢师兄的。”柴惜君抢着道,她眼睛一亮,“表姐,是不是你那侍女万珍儿没给卢师兄!”
“笑话!她要这文章做什么!”周晚吟怒了。
柴惜君神情微妙:“这可不好说,表姐成日里把一个破了身的丫头带在身边,谁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这课业总不能是卢师兄和许先生吞了。”
“什么破了身的丫头!县主一个未嫁的姑娘,怎么会……”
“天哪……”
“怪不得近日里传出些腌臜事儿……”
众人目光登时都聚集在了万珍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