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都不习惯了。“你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前辈……”“前辈,我要走了。”话落,他更显得落寞了几分。它一愣,随即想了想。也是,这呆子本就是去赶考的,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只是自己有股淡淡的酸涩感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走?”“眼下就打算出发了……”“这么快啊……”它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中是同样的低落。“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金榜题名的。”“到时候,我就来接前辈回家。”
一人一骷髅就这么诡异地聊了大半夜。
它也得知了这书呆子的情况。
没办法,都不需要它问,那呆子就自己巴拉巴拉地全说了。
它是怎么都不明白,一大活人为什么会对它这么个明显是妖孽的东西这么不设防。
这呆子爹娘早已故去,家中还有一嫡亲大哥。
这么多年,都是这大哥到处做小工供他读书科举。
为了供他读书,他大哥都二十有六了都尚未娶妻。
这次进京赶考,原本他大哥要陪同他一起来的。
谁知就在临出发的前几天,大哥为了多挣几两银子给他补身体。
在给一主家上梁的时候,不慎摔了下来,断了一条腿。
他心疼大哥无人照料,想放弃这次科考,想着来年再考便是。
奈何大哥死活不同意,直接把他赶着上了路。
无奈之下,他便与一平日相交还不错的同窗同行。
谁料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天宿在客栈中,第二日醒来后。
那同窗不见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大哥给他准备的盘缠。
身无分文的他,走投无路之下,便想到了这祭品。
原先也是想过抄书的,可抄书毕竟是费时日的。
他这五脏庙下一顿在哪都不知道呢。
离开考还有些时日,他便在这留了下来温起了书。
毕竟,这里不需要住宿费。
他都想好了,这阵子攒些野味什么的,到时候可以路上吃。
听完一切后,它只有一个想法“真不愧的书呆子。”
接下来的几天,这书生除了继续温书,便是和它说话。
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说。
还时不时地给它擦擦木碑,拔拔小土包边上的杂草。
有时候它兴致来了,也会帮他一起逮逮兔子。
一个地上一个地下的,还谁都没觉得哪里不对。
这天,它依旧在自己的窝里把玩着金元宝。tຊ
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读书声!
平日这个时候那呆子早就开始念书了。
当下它也没了玩元宝的兴致,悄咪咪地探了头出去。
见那呆子仍在原地,它也不知怎么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着好像情绪不高。
“你怎么不读书了?”
书生闻声便抬起了头。
直直地看着它,嘴唇蠕动了半天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这呆子平日那是能说得很,如今这副样子。
它都不习惯了。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
“前辈……”
“前辈,我要走了。”
话落,他更显得落寞了几分。
它一愣,随即想了想。
也是,这呆子本就是去赶考的,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只是自己有股淡淡的酸涩感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走?”
“眼下就打算出发了……”
“这么快啊……”
它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中是同样的低落。
“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到时候,我就来接前辈回家。”
“这里荒郊野岭的,前辈一定很无趣。”
“我给前辈买很多逗趣的物件,到时候,前辈就不会这般无趣了。”
书生反倒是振作了一般,对着它掷地有声地承诺。
这一下是彻底让它愣住了。
这呆子竟然还想着接一个妖孽回家。
还真是个呆子……
随后,它便问出了它最初的疑问。
“你不怕吗?不怕我会害你?”
书生一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瞒前辈,起先我也是怕的。”
“不过后来,随着跟前辈的相处,也就不怕了。”
“况且……”
“如果前辈要害我,那时我昏过去的时候,前辈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我的命。”
这呆子,也不是真的傻彻底了嘛。
自己要是想害他,还真是有无数次的机会。
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等我一下。”
说完,急吼吼地钻回窝里,拿了好几个金元宝出来。
“给你,好好考。”
书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都结巴了。
“前……前辈……”
“这,这可使不得啊。”
“我,我准备了好多野果,还有肉干,路上够吃……”
这下,它就不乐意了。
怎么,自己这么宝贝的陪葬品都愿意给他了。
他还嫌弃上了不成。
“给你,就拿着。”
“怎么,祭品都吃了,还嫌弃我的陪葬品不成?”
它故意低沉了语气。
“前辈,不不…不是的。”
“我怎么会嫌弃。”
“可是…前辈,这可是你的陪葬品啊。”
“陪葬品怎么了,给人花,给鬼花,不都是花。”
“拿着!”
书生接过金元宝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红的。
“前辈,等我。”
最终,书生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便转过身,背起竹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自此后,这空旷的坟场,又只剩了一只骷髅。
它在不远处给自己又刨了个坑。
把一部分的陪葬品转移了过去。
狡兔三窟嘛,万一它看错了人呢。
对那呆子说的等他的话,它是没放在心上的。
给他的那些元宝,就纯当这些日子陪它的报酬了。
何况资助读书人,也算是给自己积阴德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它总是在深夜的时候,悄悄地探出头。
遥遥地望着一个方向。
那是,那呆子离开的方向……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
它每天不是掰手指骨,就是玩金元宝。
有人来祭拜了,就听听乐子。
之前也是这么过的,那时它还觉得没什么。
只是现在……
终究是有什么不同了。
随着过去的时间越来越长。
它隐藏的那份希冀也越来越淡。
这日,又有人来祭拜了。
听动静好像还是对父子。
那当爹的还不时地训儿子。
“你看看你这念的什么书。”
“再看看人家今年的新科状元。”
“听说人家温状元,也是寒门出身。”
“老子也不奢望你也考状元,但能不能给老子考个秀才回来?!”
“再不好好念书,老子打断你的腿!”
“快来求求你爷爷,求他保佑你能考上秀才。”
之后那父子俩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它已听不进去了。
满脑子都是“温状元”!
它记得,它记得那呆子就叫温书言。
会不会,会不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