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霜华窈心跳微微一顿。他又梦见贺玉兰了。也是,阴阳两隔的人只能在梦里相逢了。而她这个活生生且在他身边的人,从没出现在他的梦里。言霜华窈叹息一声,用手帕轻轻擦掉程牧州额头的汗。可下一瞬,手便被他紧紧攒住。“玉兰,你别走!”程牧州猛然睁开眼。四目相对,言霜华窈哑声道:“王爷,我是言霜华窈。”说着就要抽出手,但程牧州更用力的握住,见自己挣扎不开,她索性坐下,静静陪在他身边。
雨很快停了,言霜华窈回了王府,开始安排着余下的事情。
她让下人将程牧州原本留给贺玉兰的院子修葺了一遍,里头种上了贺玉兰最喜欢的花草。
沿着院墙栽种着垂丝海棠,院里小路两旁栽着兰花,廊下扎着秋千,沉寂多年的院子多了几分生机。
言霜华窈环顾整个院落,内心五味杂陈。
她和贺玉兰自幼相识,认识程牧州的时候,他和亲征的父皇得胜归来。
城墙上,言霜华窈和贺玉兰看着那个俊朗又铁血方刚的男子,齐齐失了神。
就是这一眼,便让言霜华窈失了心。
世间事就是如此巧。
贺玉兰同样看得出神,竟一失足,跌落城墙,被程牧州救下。
年少不知情深,只那一眼,便让她和他沉沦终身。
而言霜华窈一步慢,步步慢。
即便已经成了程牧州的妻子,她依旧慢贺玉兰一步。
心中执念太深,以至于她忘了自己原本的自尊和骄傲。
好在一切都不算太迟……
当夜。
听下人说程牧州染了风寒,言霜华窈忙去照顾。
脸色苍白的程牧州躺在榻上,双眼紧闭,意识迷糊地呢喃:“玉兰……”
言霜华窈心跳微微一顿。
他又梦见贺玉兰了。
也是,阴阳两隔的人只能在梦里相逢了。
而她这个活生生且在他身边的人,从没出现在他的梦里。
言霜华窈叹息一声,用手帕轻轻擦掉程牧州额头的汗。
可下一瞬,手便被他紧紧攒住。
“玉兰,你别走!”程牧州猛然睁开眼。
四目相对,言霜华窈哑声道:“王爷,我是言霜华窈。”
说着就要抽出手,但程牧州更用力的握住,见自己挣扎不开,她索性坐下,静静陪在他身边。
程牧州眼底的仓惶慢慢褪去:“舒窈,我梦见玉兰了,她在埋怨我。”
言霜华窈眸光颤了颤,没有说话。
男人看着他,目光渐深:“她埋怨我不该冷落你,她说自打你嫁给我以后,你就没笑过了,明明你以前是最爱笑最爱闹的小公主……”
听到这话,言霜华窈的心仿佛揪在了一起,喘不过气。
在情爱中压抑多年,她都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她调皮过,为了见程牧州一面,穿上侍卫衣服偷溜出宫。
她任性过,在宫宴上喝的酩酊大醉,当着众臣的面说要嫁给程牧州。
她也崩溃过,目睹贺玉兰被斩首,被一时失去理智的程牧州视作仇人。
想到这些,言霜华窈的泪险些没控制住。
她攥紧了帕子,用力到骨节泛白才忍住。
原来在没嫁给程牧州之前,她也不必那样收敛自己的情绪,也能那样大哭大笑……
这时,程牧州突然撑起身,将她抱进怀里:“玉兰还说,如果我再冷落你,你就会离开我。”
“舒窈,你会离开吗?”
面对男人沉哑的询问,言霜华窈眼神闪烁:“我从前说过,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离开你,我也不离开……”
闻言,程牧州松了口气:“我记得。”
檀香冉冉。
言霜华窈一直坐在床畔陪到程牧州睡着。
起身时,她又听见男人的低喃:“舒窈……”
言霜华窈顿了瞬,便装作没有听见似的转身提着灯笼一步步走出程牧州的院子。
映照着她遍布泪痕的脸和坚定的眼神。
为程牧州流的泪已经彻底干了,所以她也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