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妈的,自己儿子什么性格怎么可能不了解。细节对不上,她心里又疙疙瘩瘩,总不能稀里糊涂下去,于是昨晚回去就让人又查了查那块手表,顺带详细了解了一下卫莱。“手表就是卫莱定的呀,”这点宁如江很确定,“还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大了。宁如蓁实在说不出口,她端起咖啡就要喝,被宁如江一把拦住,“小心点,烫。宁如蓁放
她见过衣帽间里有整面墙的包柜,见过一屋子的鞋柜,但没见过这么多的手表保险柜,每个柜子里都放满了表。
卫莱站在中间那个玻璃保险柜前,无需打开柜门,里面所有手表一览无余。
“玻璃是防弹的吧?”她问。
“嗯。”
周肃晋的声音已经很远,她转头找他,他人已经站到衣柜前。
卫莱收回目光,继续看表。
他又道:“对哪块感兴趣可以拿出来看。”
每一块她都饶有兴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古董级名贵手表,开了眼界。
想更近距离看,但保险柜没打开,她不清楚密码。
“周总,保险柜的密……”码是什么。
周肃晋从衣柜里取了一件衬衫,不等她问完,回她:“你库里南的密码。”
卫莱想说,那是你的库里南,不是我的。
她很好奇他怎么什么都用同一个密码,车、房子,连保险柜也是。
密码输好确认,“滴”一声,锁打开来。
边上有手套,她取了戴上。
刚才只是走马观花扫一眼,没仔细看,打开保险柜门才看到第二排有块满钻的女士腕表。
应该比那辆库里南还贵。
“周总,你还收藏女士腕表?”
“那块不是我的藏品,你不用了解。”
“好的。”
卫莱不多问。
周肃晋转头对她说:“你慢慢看。”他拿着衣服要出去。
“周总,”卫莱喊住他,“能帮我科普一下这些表的知识吗?它们的来历和历史我也想详细了解。你唯一的爱好就是表,我总不能一知半解。”
周肃晋:“专业方面的知识很枯燥。”
“没关系。”卫莱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好记录。
只要涉及到合约,她的认真程度堪比对待工作上的项目。
“周总,你说慢点。”
周肃晋垂眸,她在做PPT,把他每块手表拍照插入到PPT里并编了序号,与他柜子里手表的顺序一致。
“这还用记下来?”
“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我收藏的表有一百多块,你确定每块表做一页?”
卫莱很确定地点头,她道:“还没我有些项目计划书的页数多。”
她愿意听,周肃晋便说下去。
卫莱在听了十五块腕表的介绍后,不自觉瞅瞅自己卖给他的那块,纳闷这手表又没收藏价值,他当初怎么会看入眼,而且还时常戴着应酬。
她指指那块表,“见你经常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周肃晋:“没特别的地方。便宜,坏了容易修。”
卫莱:“……”
原来是这样。
便宜是相对他而言。
对她来说这块表非常奢侈,足够买辆豪车,当初几乎花光她所有存款。用自己赚的钱倾囊给章岩新买的生日礼物,然而章岩新都没看到它什么样子。
她自夸:“我觉得挺耐看,表链也不错。”
周肃晋道:“一般。”
卫莱彻底不吱声了。
接下来按顺序介绍到了保险柜里唯一的那块女士腕表。
他应该会直接跳过,毕竟刚才他已经说过不是藏品不需要了解。
“拍卖会上拍的,以后送人。”
没想到他简单说了一句。
卫莱领会,以后送人,那就是送给自己的老婆。
她夸道:“好看,很特别。”
周肃晋没接话,因为这块女士满钻表并不十分符合他的审美。之所以拍下来是外公的意思。
三年前在伦敦拍卖会拍下这块表,当时是陪外公过去,他爱好藏表也是受外公影响。
虽然藏表,但他从来不拍女士表。那天外公示意他看拍品资料:“这块表不错,难得今天碰上,一会儿拍下来,提前送给你当结婚礼物,你和你哥连女朋友都不找,我还不知能不能看到你们结婚那天。”
当天外公拍了两块表,另一块送给他。
介绍完这个柜子里的三十六块表,凌晨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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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吧,其他的以后再讲给你听。”
“好。”卫莱保存好记录的资料,收起手机。
临走,她又扫了一眼最显眼位置的那块表,她猜测这块表是表王,通身夺目璀璨,像在彩色宝石里刻了一个表盘出来。
周肃晋:“感兴趣就再看几分钟。”
“不用了,周总你早点休息吧。”
“不在乎那几分钟。”周肃晋输密码,重新打开保险柜,抽空瞅她一眼,“这会儿怎么不得寸进尺了?”
“……”卫莱笑,“我其实一直都有分寸的。”
周肃晋把表给她,她接过来,刚才他介绍时她只是凑近了看,现在沉甸甸的拿在手里,感觉完全不一样,“周总,只看几分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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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周肃晋刚吃过早饭要去书房忙工作,接到大哥的电话,“妈让你现在回家,说可带卫莱可不带,随你。”
意思已经很明显,不用带。
“妈有没有说什么事?”
周加烨:“没。”
母亲原本是让他回一趟老宅,临了,母亲又说,让你弟也回来吧。
周加烨考虑一瞬,“过来接我,我跟你一块回去。”
母亲一大早就叫他们回家,多半不是好事情。
周肃晋出门之前交代管家,卫莱还没醒,不要上楼打扰她。
昨晚她看手表看到很晚,说今天想睡到自然醒。
司机和宾利留在家里方便她出门,他自己开了添越去接大哥。
大哥住在隔壁别墅区,开车过去不到一刻钟。
接到人,周加烨的第一句话:“妈不会已经查到你跟卫莱是假扮的吧?”
周肃晋看着倒车镜在倒车,“不至于。”
闫叔都不清楚他跟卫莱什么关系,母亲查也查不到。
周加烨庆幸自己没走找人假扮女朋友这招险棋,像卫莱这样要情商有情商要智商有智商,又十分讨长辈喜欢的人都漏出了破绽,何况一般人。
到家,母亲正在穿风衣,看样子要出门。
“妈,什么事?”周肃晋把车钥匙随手放在客厅边柜上。
宁如蓁指指沙发旁边一堆礼物,“都是给卫莱的,昨晚没来得及拿你们车上,有我和你爸的心意,还有你外公外婆你两个舅妈,他们都给卫莱准备了见面礼。”
顿了下,“辛苦你们昨天回来给你小姨夫过生日。”
她又指指茶几上的一个包装讲究的盒子,对大儿子道:“那是你外公送你的结婚礼物,说肃晋那份三年前已经送给他,前些日子才买到适合你的。”
“今天家里没饭给你们俩吃。”宁如蓁系好丝巾,拿上包往外走。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周加烨看不懂了,对着母亲即将走出大门的背影:“妈,叫我们来就这事儿?”
宁如蓁驻足转身,“不然?”
临走,她又多看了一眼小儿子的手腕,还戴着那块新表,欲言又止。
从老宅出来,宁如蓁吩咐司机去妹妹的四合院。
秋日上午的阳光和煦轻柔,穿过稀疏泛黄的银杏叶,落在树下的浅胡桃木茶桌上。
宁如江刚要出门办事,接到姐姐的电话,说要来家里。
她脱下外出的衣服,让阿姨煮两杯咖啡端到外面茶桌。
院子里的落叶没让工人清理,她就喜欢坐在满是叶子的院子里喝喝咖啡,插插花,最好再有个像卫莱那么聪明会说话的孩子陪她聊天,聊什么都行。
以前只能空想,现在有了盼头,这个愿望在周肃晋和卫莱婚后就能实现。
姐姐的车声从门口传来,阿姨的咖啡也煮好端上来。
宁如江把花瓶里碎冰蓝蔫掉的花瓣撕下来,“有了儿媳妇就是不一样,都有心情找我喝上午茶了。”
电话里,姐姐说到她这里喝喝咖啡,找她聊聊天。
宁如蓁把包往旁边空椅子上一放,几乎粗鲁地摘下丝巾,第一次觉得围丝巾有点呼吸不顺畅。
宁如江认真在揪花瓣,没注意姐姐的动作异常。
她与姐姐闲聊:“肃晋今天带卫莱回家吃饭?”
“没叫他们回去,昨晚不是都见过了。”
“见过归见过,昨晚来的毕竟是我们家,她是你儿媳妇。”
“还不是。”
宁如江这才看向姐姐,发现姐姐满腹心事,已经藏不住,全写在了脸上。
“怎么了你这是?”她扔掉手里揪下来的枯花瓣,坐到姐姐旁边的椅子上,将包拿到桌上。
宁如蓁难以启齿,可除了妹妹她又没有能倾诉的人。
“我被肃晋气了一夜没睡,他跟卫莱可能是假的。”
“什么意思?”宁如江比当事人还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嘴甜说话又能说到她心坎上的孩子,她还盼着以后有人陪她在院子里喝咖啡聊天呢,可不能让她空欢喜一场。
“姐,你是发现什么了,还是查到什么了?”
宁如蓁:“我先发现不对。”
当妈的,自己儿子什么性格怎么可能不了解。细节对不上,她心里又疙疙瘩瘩,总不能稀里糊涂下去,于是昨晚回去就让人又查了查那块手表,顺带详细了解了一下卫莱。
“手表就是卫莱定的呀,”这点宁如江很确定,“还能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大了。”
宁如蓁实在说不出口,她端起咖啡就要喝,被宁如江一把拦住,“小心点,烫。”
宁如蓁放下咖啡杯,拿拇指和无名指掐住两边额角,刚才在家里看到小儿子,她差点没控制好自己。
“手表确实是卫莱定的,不过是打算送给她前男友,不是送给肃晋。”
“那…那…怎么又到肃晋手上了?”
宁如江因为震惊差点语无伦次。
“手表是肃晋买的,加烨送他的表那天摔坏了,临时去买块表。巧了,卫莱那晚去旗舰店转卖手表。”
宁如江松口气,还以为外甥不知情。
她现在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外甥和卫莱因为买卖手表认识,然后一见钟情。
宁如蓁又告诉妹妹,卫莱和前男友是因为什么分手,又为什么离开了风投圈在自家超市上班。
宁如江听后,“她那个老板穆荻,真是……”
无以形容。
现在没心情关心卫莱前男友和前老板,她说正事:“卫莱刚分手没多久就跟肃晋在一起,你觉得太快了,所以推断他们是假扮关系?”
宁如蓁:“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止太快,她仔细分析给妹妹听。
卫莱漂亮有气质,符合儿子对她‘一见钟情’的外形条件。卫莱的家庭跟他们家比虽然没法比,但在江城,家境也是殷实富裕,爷爷奶奶是江城大学法学院的退休教授,父亲是律师,母亲经营着规模不小的连锁超市,从小不缺钱不缺爱,事业心又强,情商还特别高,知进退不纠缠,这样的女孩子简直是合约女友的理想型。
至于卫莱为什么会同意假扮,当时被前男友伤了,前男友未婚妻还是自己老板。
肯定心里意难平。
被喜欢的人抛弃伤害,这个时候人都没有理智,特别需要一个家世更强的现男友在前任面前出口气。
卫莱又一心想把母亲的超市做大,儿子能给她想要的任何人脉和资源。
“他们不合作都说不过去。”
宁如江:“……是挺有道理,但不能证明人家两人就是假的呀。就不能是两个孩子互相吸引?”
宁如蓁无法跟妹妹说明白,“不光是推断,还有我的第六感。”
可直觉这种东西,别人无法理解。
不管怎样,说出来心里好受点了,她端起咖啡喝。
宁如江劝姐姐:“你冷静点,别在肃晋和卫莱面前表现出来,万一他们俩就是真的,你说你这个当妈的以后怎么自处?你实在过不了自己那关,以后就多观察观察他们,如果是假的,迟早露馅。”
宁如蓁点点头,不过有件事她始终想不明白,“你说,肃晋他明知道那块表是卫莱送给前男友的,他怎么就能戴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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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如江并不觉得奇怪:“这有什么,要不是这块表,他还不认识卫莱呢,先爱上的那个人肯定得委屈一下自己。再说,表又没被别人戴过,是新的。再从收藏的角度,他收藏的那些表,有几块都有近百年的历史,里面的爱情故事可比卫莱的狗血曲折多了。”
宁如蓁:“……”
宁如江继续科普:“凡是有收藏爱好的人,他在意的是藏品本身的意义,至于这块表的上一个主人是谁,又是买来打算送给谁,不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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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但宁如蓁依旧无法说服自己,“那块表都没过一百万,没收藏价值。”
宁如江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现在想法被丈夫给影响,“姐,有没有收藏价值是时间问题,现在有收藏价值的那些表,在当时肯定也被大多人认为没价值。我们是外行,只看个热闹,肃晋是内行,看的是门道。”
宁如蓁:“……”
一时间无可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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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黑色加长版添越停在了周加烨的别墅门口。
拿上各自的礼物从家里出来,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熄了火,周肃晋调整椅背往后靠。
周加烨推门下去,在车外抽烟。
透过车窗说道:“从妈今天的反应看,不止是怀疑你们了。”
周肃晋‘嗯’一声,“妈应该已经查了我和卫莱,但没查到什么。”
“做得够周密。”周加烨轻掸烟灰,“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妈一旦怀疑,她的疑虑轻易打消不了。”
周肃晋:“不用刻意做什么,越刻意越让妈怀疑。”
这时手机有消息进来,卫莱:【闫叔说你有事出去了,忙完没?】
周肃晋:【嗯,很快回去。】
卫莱这会儿已经出门,没想到他这么快忙完,【我出去逛逛,中午想在外面吃火锅。】
周肃晋看一眼时间,不到十点半。
问她:【约了朋友一起吃?】
卫莱:【我没有很要好的朋友在北京。】
她又发一条:【周总,你来不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