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姣姣跑出帐篷,拍了拍刚刚吐完的齐桡,吩咐道:“你回帐篷里去,这水拿着,就说炊事队那边早先烧开了的水凉了,是干净的,可以用。齐桡点了下头,抬起袖子,一抹嘴,拿起水囊又冲进了帐篷。“姣娘,去拿药材!”帐篷里头,传出权棚的声音,这里头帮忙打下手的人很多,但认识药材的人,就只有权棚和盛姣姣了。他也不知道盛姣姣在哪儿,此时救人如救火,也顾不上别的,只管扯着嗓子喊就是
“兄弟们,跟我走!”
骑着马的东营大队长,拿着手中的武器喊了一声,迅速调集了东营里的几支小队,又匆匆的奔出了东营,去郡北支援谭戟了。
权棚带着盛姣姣跑过来,他率先背起了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伤兵,往医疗帐篷跑,盛姣姣扑过去,看着地上躺了好几个人,浑身都是血,有的人身上的铁甲,都被刀给砍裂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先放水救人好,还是先把人背进医疗帐篷好。
也就在她犹豫的这么一刹那,身后郑岭冲了上来,二话不说,扛起一个伤兵就跟在权棚跑。
“阿姐!”
盛姣姣身边,突然有道细小的声音响起。
她一偏头,看见齐桡苍白着小脸,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套小兵的衣服穿上了。
就只见齐桡将她面前的伤兵背起来,跟在郑岭的身后往医疗帐篷跑。
看到齐桡了,盛姣姣才是回过神来,她扶起一个看起来伤的没那么重的伤兵,也往医疗帐篷去。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老子要去干死那帮属国人!”
这个伤兵一把将盛姣姣推开,转身,拖着血淋淋的腿,就往侧帐大门外的方向爬。
郑岭又跑了回来,看盛姣姣被推倒在了地上,忙骂了一句娘,一把提起地上爬的伤兵,吼道:
“你腿都断了,还干什么属国人?赶紧给小爷养伤去。”
这时候,又跑了过来几个小兵,他们都是跳马湖长大的儿郎,有小兵将盛姣姣扶起来,问道:
“姣娘,受伤了吗?”
“没事,别管我,救人。”
盛姣姣拍了拍自己的手,她刚刚被推倒在地上,手掌硌着地上的粗沙,磨出了血。
她咬牙,将背后的长发绾成一个利落的发髻,用束发带绑紧了,捏了捏火辣辣疼的手掌心,也往医疗帐篷冲了去。
权棚的医疗帐篷就在大帐的后面,盛姣姣这几日虽然鲜少出大帐,但东营里的一大半人都被谭戟调去郡北打属国人了。
就是没有人在前面带路,盛姣姣随便走走,都能辨别出东营的基本方位。
因为深刻认识到药材的重要性,其实权棚在自己家后面,以及军营里都开了药田。
一路上来来回回都是人,盛姣姣沿着药材田,刚刚小跑到医疗帐篷的外面,就听见里头权棚喊道:
“拿水来!”
齐桡浑身都是血,苍白着脸,冲了出来,正好撞见了盛姣姣。
他一个没忍住,弯腰,吐进了药田里。
齐桡的年纪到底还太小,平日里总说要上战场杀敌,杀敌,可真正遇上被砍成这样的人,他忍不住有点儿晕血了。
盛姣姣赶紧过来拍他的背,他却用手一挡,
“阿姐,快,水,拿水,里头的人需要清理伤口。”
“我去。”
盛姣姣急忙转身,她一路走过来,看到了路上半死不活的小块药田,那专门放置杂物的营帐边上,放着一只装水的皮囊。
于是盛姣姣跑过去,伸手,摸了摸这只大皮囊,
里面的水只剩下了一点点。
权棚种了一些好养活的药材,所以每天都要从军营里的炊事队取水浇地。
一日要浇六回地,算得上是十分悉心的呵护这些小幼苗了。
但也因为此,导致现在要给伤员清洗伤口,出现了无水可用的现象。
绕到炊事队去取水?让炊事队临时去水泊背水吗?
何必舍近求远。
盛姣姣抱着水囊就往医疗帐篷里跑,路上时,就给里面的水装了个半满。
进了安置伤员的大帐篷,权棚正在里面撕着伤兵身上的衣服,见盛姣姣抱着水囊跑进来,立即将水囊拿了过来。
又转身,对郑岭说道:
“把水烧开!”
治寿郡因为风沙太大,水都是浑浊的,要用这样的水替人清理伤口,得把水烧开了才行。
盛姣姣急忙接过了水囊,对郑岭说道:
“你去忙,我去烧水。”
说完,盛姣姣又抱着水囊往帐篷外面去了,人来人往的医疗帐篷里外,每个人都在忙,没有人注意到盛姣姣都干了些什么。
就连偷穿了小兵衣服的齐桡,都没人发现。
盛姣姣跑出帐篷,拍了拍刚刚吐完的齐桡,吩咐道:
“你回帐篷里去,这水拿着,就说炊事队那边早先烧开了的水凉了,是干净的,可以用。”
齐桡点了下头,抬起袖子,一抹嘴,拿起水囊又冲进了帐篷。
“姣娘,去拿药材!”
帐篷里头,传出权棚的声音,这里头帮忙打下手的人很多,但认识药材的人,就只有权棚和盛姣姣了。
他也不知道盛姣姣在哪儿,此时救人如救火,也顾不上别的,只管扯着嗓子喊就是了。
盛姣姣急忙往放置了杂物的那个小帐篷跑,一掀开蓬布,里头到处都是东西,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她手忙脚乱的翻找着地上的包袱,将几样止血药拿了出来,抱着又往医疗帐篷跑。
来回跑了好几趟,才堪堪将权棚需要的所有药材都搬了过来。
这时候,权棚已经将伤最重的那个兵给止血了,他一转身,去处理下一个伤员,并吩咐刚刚停下来,还没歇口气的盛姣姣,
“你给他清洗伤口,敷上止血药。”
他指了指伤最轻的那个伤兵。
盛姣姣捡起地上放置的水囊,左右转头一看,齐桡不知道被权棚打发着去干什么了,现在她忙的很,也没时间去找这小子。
她找了个木盆来,将水囊里的水倒进木盆里,用干净的布巾蘸了水,一点一点的往面前伤兵的伤口处敷。
那个伤兵躺在草席子上,本来正在抬头看着帐篷顶,只觉得手臂上的火辣辣的刀伤,突然一阵清凉,原本的疼痛感降低了不少。
他偏过头来,诧异的看着盛姣姣,
“姣娘?”
这也是跳马湖的儿郎,原本就认识盛姣姣。
盛姣姣抬眸,看着他笑了一下,道:
“不严重,很快就会好的。”
说着时,她有用蘸了水的布巾,一点一点的敷着别处的伤口。
那伤兵原本痛苦的神情,越来越松了,他看着盛姣姣也是笑了,真心实意道:
“谢谢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