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说起这段经历和林霈出奇相似，也是奔着学校去的，买了一个学校旁边的商铺，那条路是放学后的必经之路，想着父母之后可以做一个文具店打印店什么的。当时认识的置业顾问也在极力推荐江北君山府这个楼盘，李卓考虑过江北君山府的位置，入住的学校和周围的交通设施，和林霈一样在高位买下了商铺。现在好了，烂在地里面还不敢断供，李卓现在只能想方设法找朋友帮忙处理一下这个事情，还有好多人在闹着退款，房开根本拿不出钱来，能躲的都躲起来。
孔繁星上网买了好多假发，每次出去玩都会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发自拍给林霈，作为好友都差点认不出来，却还是忍不住说不生孩子就是好，脸上的胶原蛋白都没有流失，现在孔繁星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
售楼部有活动，林霈被抓来加班，羡慕孔繁星昨天玩到了凌晨三点钟今天还能够自然醒，不像是她一样，除了班味还是班味。
挂了电话就去盯暖场活动，整个售楼部都被这场暖场活动撑人气。
其实每次活动公司出的暖场活动差不多，夏天就是龙虾啤酒节，周围的人都可以来参加来玩。天气好了安排泡泡游泳池，或者嫁接一个幼儿园的资源，邀请小朋友们过来表演。
人气最旺的还是抓米活动，每次一举办这样的活动老头老太特别多。
明明是中午午休之后才开始的活动，老头老太们顺着营销中心上二楼来问林霈他们多久能开始，已经等得很久了。
抓米，领鸡蛋，换油，这类目标对象是老年人的活动经久不衰。
这次暖场活动是幼儿园的活动，家长还可以带着小朋友来售楼部烤肉、制作多肉景观盆、做游戏。专门请了一个小丑捏气球，一个小丑负责吹泡泡。
林霈专门从人多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片作为宣发的素材，免得项目总后期挑毛病，说活动花钱办了都没几个人。
有一回到江北大学做宣讲和校招，大学生们本来就坐得歪东倒西的，后来拍摄出来的成片项目总不满意。
还说林霈把他拍得胖了一些，这样有损他的形象。
私下气得林霈咒骂，还是发了原片给孔繁星，孔繁星用美图秀秀把项目总的脸蛋修成了蛇精瓜子脸，一套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的修图方式才勉强过关。
工作就像是在宫里讨生活，往上面爬了也要讨顶上的人欢心。
好几次都是被迫在当舔狗，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舔也是有技巧地舔。
按照孔繁星的话形容，别以为小时候瞧不上人家傍大款的，现在看傍大款的都是全面发展，还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傍上。
工作上那些在领导面前经常露脸被喜爱的，也不是天生就会职场这一套，还不是被不断打磨不断学习舔狗技能打怪升级。
林霈觉得自己不是标准舔狗，就拿项目总来说，她完全摸不准对方的喜好，要是星座运势软件有升级要求，建议出一个职场版本，把自己领导的星座、八字全部放进去，和自己做一个合盘。
今日不宜见面的时候，她就找个地方躲着办公。
她举着手机拍照，项目总在群里@她。
【照片多拍几个角度啊，别发出去看起来人少少的，不行喊几个同事换了衣服去拍照。】
林霈的笑容一下就没有了，可还是在群里回复了一个“好的”。
活动现场小朋友们最喜欢的就是气球小丑，在小丑的手里无论是什么样长气球，最终经过他的“魔法”都会变成各种各样的造型。
她女儿高思悦以前就喜欢这样的气球，每次去游乐场总嚷着要，可她又害怕小丑的造型，抱着高扬的脖子不撒手，偷偷躲在脖子侧面去看，又要伸手去接气球。
那会孩子能跑能跳，带出门玩也有自己的想法，夫妻两人几乎把江北的大小游乐场玩了一个遍。
女儿最喜欢的卡通形象是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大大小小的猴子玩偶买了无数个。
那会为了刺激女儿的语言发育，林霈找了很多经典的动画片给高思悦看，看来看去还是喜欢猴子的。
一去动物园见到猴子就大喊：“猴哥，猴哥。”
齐天大圣最虔诚的信徒，连睡前故事都要求讲西游记相关的。
林霈买了睡前读物，读到天庭让猴子去当弼马温，高思悦就会问弼马温是什么，读到天庭让猴子去管蟠桃，她就抱着猴子玩偶大笑，他们居然会让一只猴子去管蟠桃。
高思悦说猴子喜欢吃桃子，怎么可能抵挡住桃子的诱惑，这道理小孩子都懂。
要不还是新脑子好用，林霈就从来没有想过玉帝给一只猴子安排的竟然是管理蟠桃园的工作，连小孩子都会笑的工作。
就像多数人不会质疑领导安排的沙雕工作一样。
眨眼间，女儿都已经上小学了，一家三口出去玩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她还想事情想得出神，李卓从身后来，拿了一瓶冰镇过的水递给林霈。
“这么热的天，你也找一个阴凉处站着。”
她接过水说了一声谢谢，把她拍好的照片递给李卓看，还不是为了找人多的角度抓拍现场活动的照片。
李卓笑了笑，比了一个抽烟的东西林霈秒懂，跟着躲到后面抽烟。
“上次的事情麻烦你了，后来项目总没找你麻烦吧。”林霈吞云吐雾间问起李卓销售说辞的事情，其实那天听到女儿生病，林霈这样离开都要已经做好丢掉工作的准备。
李卓让她不要想太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销售说辞两个人对了那么多遍，又不是他一个人弄完的。
“这段时间项目就是这样，这次活动结束交出成绩他也不会说什么。”李卓吸了一口烟：“现在市场上更多都是持币观望的状态，好多人都不敢随便买房子，地产暴雷后除了我们其他房开的楼盘也是这样的。”
是啊，前些年好的时候，开一栋卖一栋，还有不少人要找关系内部锁房源。
无论是商铺还是住宅区销售成绩都特别漂亮，做策划的还能分一分案场销售的佣金，遇到好房子大家集合炒一波，低价买入，销售负责找客户，在大家购买的基础上抬价格销售出去。
那会儿的日子好过太多，现在转行做什么不知道，留在这里又会被焊死，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你看江华君山府多大的项目，说黄就黄。”李卓补充了一句，把最后的烟屁股掐灭。
“江华君山府，你之前有认识的销售朋友在里面吗？现在那个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林霈听到这个楼盘心里一紧，每个月的高压房贷催缴，她拆东墙补西墙不敢断供。当初买房子一口一个姐的置业顾问，到现在人影都没有一个。
李卓侧过身，停顿了一下问林霈：“你买了江华君山府？”
“运气不好，买了大户型做投资，还不是看中那个学校，现在好了房子没见到修建，置业顾问也找不到人了。”林霈如实脱出，还有好几栋都还是地基。
那个当时说要入驻的学校，平时报名都难，师资力量在江北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多周边的家长也想方设法让孩子在这里读书。
这事情虽然上了江北日报，但是关注的人不是太多，现在市场上的烂尾楼到处都是。
有的一家四五口的口袋就供一套房子，维权的业主们直接搬到了还没有修建的烂尾楼里面住着。
李卓无奈苦笑，指着自己：“我也是。”
果然，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受害者不止一个。
李卓说起这段经历和林霈出奇相似，也是奔着学校去的，买了一个学校旁边的商铺，那条路是放学后的必经之路，想着父母之后可以做一个文具店打印店什么的。
当时认识的置业顾问也在极力推荐江北君山府这个楼盘，李卓考虑过江北君山府的位置，入住的学校和周围的交通设施，和林霈一样在高位买下了商铺。
现在好了，烂在地里面还不敢断供，李卓现在只能想方设法找朋友帮忙处理一下这个事情，还有好多人在闹着退款，房开根本拿不出钱来，能躲的都躲起来。
维权的业主建了一个群，每天都用航拍机飞上去拍摄一下修建的情况，大半年过去还是一片废墟。
活动现场小朋友开始表演，林霈和李卓抽完烟就出去。
活动公司做了很多宣传 KT 板，林霈站在最后继续拍摄宣传的照片，身后的四方形立柱 KT 板有些响声，可现场的音乐声太大，林霈并未注意到这些异常。
在立柱的四周随便用砖头固定了一下底座，被风吹动后有些松动摇摆的迹象。
拿着手机的林霈记录着相关的素材，听见身后李卓大声喊了一句自己的名字：“林霈！让开些！”
后排的人都发现了四方形立柱广告牌要往林霈的身上砸下来，是李卓和其他同事冲上前扶住。
这四方形立柱广告牌有一些重量，要是全部砸在林霈一个人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李卓挡在林霈身前，见到快要倾倒的广告牌，林霈捏好手机转身就帮大家一起推。
还好只有后排的人注意到立牌的异样，前面的人没有顾得上往后看，活动现场才没有引起骚乱。
“先找东西重新加固好广告立牌。”李卓对林霈说。
“好。”
一群人快速处理了这个问题，又检查了活动现场的其他广告立牌，今日的多风，活动公司偷懒固定得不够仔细，差点酿成大祸。
还好李卓和同事们发现得比较快，已经把问题反馈给了活动公司的负责人。
写活动复盘报告，林霈问李卓要今日案场的相关数据，想起活动公司接二连三出问题，在工位上握着保温杯：“这公司太不靠谱了，这种下个月集团不是要上报活动公司的情况，这种应该也要写进去吧。”
这个活动公司是今年才合作的，每年都会进集团的系统招标一次，有异常情况集团也会要求上报，下个月正好是汇报的时间。
李卓却沉着脸弯腰小声跟林霈说：“项目总指定的活动公司，这些装作不知道就好。”
好险，差点又给自己找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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