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满仓胸口不停地起伏着,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对于周家莫名其妙地跟年穗穗断了,并迅速娶了知青这件事,年满仓一直觉得是周家人太过分,根本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是老二家两口子在捣鬼。想到这里,年满仓对年穗穗充满了愧疚,同时也有些心虚!当时在起这三间砖瓦房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明确答应将来会把房子留给老二家的孩子,却也在老二家的银山对外说
只要年穗穗不招婿,三间砖瓦房就是年银山的!
这件事上一世的时候王巧儿也做了,那时候的年穗穗的确很伤心,甚至为此大哭了一场。
现在嘛,知道了王巧儿的目的之后,年穗穗只有呵呵了。
“穗穗,你二婶儿她这样……”
“爹,我二婶儿这样一点儿也不意外,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跟周留名的事儿之所以能黄,我二婶儿也在其中出力不少呢!”
年满仓听出了年穗穗话中的深意,只是他一时没能想明白,手中的烟杆儿顿在了空中许久。
“穗穗,你、你的意思是,你跟周留名的事儿,是你二婶儿打破的媒?”
别说的年满仓,就是王英子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年穗穗跟周留名要是能成,在同一个村子里,对于金山银山兄弟俩来说,也多一门亲戚帮衬,打破媒在农村可是大忌,如果没有难解的深仇大恨,根本不会有人做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儿。
王巧儿何苦做出这样损阴德的事呢?
见王巧儿不信,年穗穗看了一眼年满仓:“爹,当初咱家起这三间砖瓦房的时候,你是不是跟二叔承诺过什么?”
年满仓先是一愣,随即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穗穗,你是说……”
“没错,就是为了咱家的三间砖瓦房!二婶儿跟周留名他娘说,咱家的三间砖瓦房是要留给银山的,周留名如果跟我结婚,不但要为你跟我娘养老送终,等到你跟我娘百年以后,咱家的所有财产,周留名一分都没有!”
“爹,我知道周留名他们家做的事有些不地道,可如果按照二婶儿所说的,在周家看来,那就是咱们家把事儿做得太绝了!”
年穗穗在前世的时候,的确恨了周留名很长时间,特别是在她迫不得已招了哑巴入赘之后,每次看到周留名,她都没有好脸子。
直到后来王巧儿做的事被爆出来,年穗穗也慢慢的接纳了哑巴,她才释然。
“啪!”
年满仓狠狠地把老烟杆摔到地上,陪伴了半辈子的老烟杆一下断成了两截。
年满仓胸口不停地起伏着,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对于周家莫名其妙地跟年穗穗断了,并迅速娶了知青这件事,年满仓一直觉得是周家人太过分,根本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是老二家两口子在捣鬼。
想到这里,年满仓对年穗穗充满了愧疚,同时也有些心虚!
当时在起这三间砖瓦房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明确答应将来会把房子留给老二家的孩子,却也在老二家的银山对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向别人解释。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年满仓觉得,他有很大的责任。
“穗穗,是爹对不住你,是爹糊涂啊!”
年满仓有点泣不成声。
这是他自记事起,第一次在人前失声痛哭。
他的一时糊涂,毁了女儿的一辈子啊!
王英子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了,她咬着牙一拳一拳地捶着年满仓的背。
“你个杀千刀的,都是你害了穗穗,都是你害了穗穗啊!”
捶累了,王英子和年满仓抱头痛哭了一场。
年穗穗没有劝,劝也没有用,不发泄出来,憋在心里,早晚会憋出病来,还不如好好的哭一场,把心里的那股气发泄出来,对身体有好处。
等到两口子哭累了,年穗穗才为两人一人端了一杯水。
王英子和年满仓接过水喝了,干涩的嗓子才好了一点。
“她爹,你说这该咋办啊,老二跟王巧儿两口子盯上了咱家的房子,破了穗穗跟周家的媒,今天又带了个傻子来羞辱咱穗穗,这以后恐怕还有得闹啊!”
年满仓也愁,前些年穗穗在县城上学,原想着毕业之后能在县城分配个好工作,再找个县城的女婿结婚,以后就留在县城了,至于家里的房子,老二家想要,等到他老两口百年之后,也不是不能给他们。
谁承想最后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老两口还没死呢,老二家的就直接把他们辛苦起的房子,看成是他家的囊中之物了,甚至为此不惜对穗穗的婚事下手!
年满仓气愤,恼恨,却也无奈!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捂着脸,使劲儿地揉搓自己的脸,为自己的无能,不能给唯一的闺女讨回一个公道。
“穗穗,爹没能耐,爹对不住你啊!”
年穗穗看着年满仓脸上被他自己手掌上的老茧划了好几道红痕,心中对他的那一丝怨气也消散了。
她知道,年满仓之所以不愿去找二叔二婶儿为她讨公道,其实也是想要维持两家表面上的和睦。她没有兄弟,在村里几乎是人人可欺的,正是因为他们家跟有三个儿子的年仓库一家关系好,二叔家又有两个儿子,村里人有所顾忌,这些年虽然会吃些亏,却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欺辱。
可一旦跟二叔一家闹翻,不说别家,就王巧儿跟她的那两个儿子,就可能会带头欺负他们。
真到了那个地步,她要招婿就更加的困难了!
“爹,你别这样说,这事又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事等我招婿之后再说。”
王英子一脸愁容:“可是,王巧儿她会让咱顺顺利利的招婿吗?”
当然不会!
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王巧儿能控制得了的。
“放心吧娘,她也只能背后说说咱家坏话,别的也做不了。”
“可是要是她再去打破媒……”
“能被打破的媒,那就是没缘分,咱们慢慢找,总会有合适的!”
王英子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黑心肝儿的王巧儿,早晚会遭报应的!”
年穗穗笑了,的确遭报应了。
王巧儿最后瘫痪在床,床上屙床上尿,屋子里整天臭气熏天,她身体好的时候,整天的打骂儿媳妇,等她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两个儿媳都嫌弃的不行,没一个愿意在床前伺候。
她又没有闺女,俩儿子轮流伺候,一天两天的还行,时间长了,也就不怎么尽心了,王巧儿身上长满了褥疮,可是她生命力十分的顽强,一直瘫痪在床十多年才去世,死的时候,脖子以下差不多都烂成一兜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