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啃着不再冒热气、甚至少的不能果腹的粗粮。每次都打起精神拼死作战,却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在自己身旁倒下,以鲜血哺喂着脚下那片誓死捍卫的土地。与惨烈的战场相对的,他们仿佛还看到了城内的百姓,在遮天蔽日的阴云笼罩下,一个个脸上带着未知的恐惧和迷茫。家里有父兄在战场的,更是整
她话音一落,现场的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从心底里佩服起何芷嫣的大胆。
这话分明是在内涵文松鹤谋私,质疑这一切都是他配合凌小姐做的一出戏!
其他人都听出来的弦外之音,文松鹤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当下便勃然大怒,“你在质疑我撒谎?我都到这个位置了,至于做败坏自己名声的事?”
艺术家大多都有自命清高的傲气,哪怕被人质疑古琴水平,文松鹤都没这么生气。
可这人竟然质疑他的人品!
“文老已经不是我师傅了,所以也不用在我面前摆师傅的架子。”何芷嫣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凌家财大势大,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何况我说的有错吗?凌小姐实力要真这么强悍,怎么会没人听说过?”
文松鹤简直要被气笑,他还想说什么,就被南初一个眼神制止。
“既然答应了要切磋,我当然不会不弹。”南初说着走向一旁摆放的古琴,“我也弹一曲《伏匪》吧,顺便教教你,这首曲子到底该怎么弹。”
何芷嫣脸色一僵,文松鹤则瞬间一扫方才的阴霾,眼角眉梢都是激动之色。
“能听师傅再弹一遍《伏匪》,我就是被白眼狼反咬一口也值了!”
被骂白眼狼的何芷嫣脸色又难看一分,但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办法相信南初真有这么高的水平。
就在南初要落座的时候,身子突然被凌骁一托,“小妹等一下,我们不碰脑残的琴,用二哥给你买的。”
又获得脑残称呼的何芷嫣:“……”
南初疑惑的看向他,似乎在问你买的古琴在哪儿呢?
凌骁看了眼腕表,“凌二这货怎么这么慢?”
他话音刚落,人群后方就传来了凌二气喘吁吁的声音,“二少!买来了!”
在场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凌二跑过来将怀里抱着的古琴递给凌骁,又十分有眼力见的抱起何芷嫣的古琴,转身塞她怀里。
凌骁将买来的放在新腾出的桌面上,殷勤的扭头对着南初道:“时间比较赶,就先买了把古琴,等回头二哥再让人给你定制一个,补见面礼!”
南初刚想说不用了,自己弹完这次,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但看凌骁眼底讨好宠溺的目光,还是将话咽了回去,“谢谢二哥。”
凌骁脚底一个踉跄,庆幸自己已经将琴放好的同时,愣愣的问道:“小妹叫我什么?”
不等南初回答,他转身就掐住凌钦的脖子,疯狂的摇晃,“小妹喊我二哥了!”
凌钦黑着脸攥住他的手腕拉开,“给我滚!”
现场的一众人目瞪狗呆,似想不到那个嗜血狠辣的凌家二爷还有这样一面。
然而随着南初落座,他们的注意力又都收了回来。
在得知南初是文松鹤师傅后,他们虽然没有像何芷嫣那样质疑真假,但也都十分好奇她弹古琴是什么样子。
南初许久不碰琴弦,但迎着一众人的目光也丝毫不慌乱。
简单的调试过后,她十指落在弦上,轻轻一拨,众人的心弦仿佛都随之颤了下。
等一串哀婉的琴音流泻而出,现场仅剩的一些嘈杂声也静了下来。
南初神色专注的弹着手下的琴,心却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的第一世。
时值晚秋,边关战事告急,她的父兄又一连数月杳无音信。
然而没有皇令,她只能和母亲在家里等。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怀着忧思和对战事胜利的期许,作了这首曲子。
一开始的曲调哀婉低沉,像是秋风的呜咽,缓缓的萦绕在众人耳畔。
听琴的人无不感受到一阵浓重的压抑,眼前仿佛不再是现代化的凌家花园,而是一望无际、寸草不生的边塞。
多次失利的将士一路败退,脸上厚重的灰尘凝结着不知是敌人还是战友的血迹,只余一双眸子还是亮的。
他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啃着不再冒热气、甚至少的不能果腹的粗粮。
每次都打起精神拼死作战,却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在自己身旁倒下,以鲜血哺喂着脚下那片誓死捍卫的土地。
与惨烈的战场相对的,他们仿佛还看到了城内的百姓,在遮天蔽日的阴云笼罩下,一个个脸上带着未知的恐惧和迷茫。
家里有父兄在战场的,更是整日愁眉苦脸,候在门外焦急的数着日子,等着可能永远也回不来的人。
琴音一转,援兵来袭!
绝处逢生的将士们脸上更脏了,却重新焕发了光彩。
紧凑如雨点的琴音,像是接连吹起的号角,咚咚擂起的战鼓。
不仅预示着新一轮战争即将来临,也攥住了现场一众听琴人的心。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奔赴战场。
琴音再度一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佛在迎合将士们阵前呐喊的士气,“杀!杀!杀!”
战旗飘扬,战马嘶鸣,短兵交接,清一色战服的将士们顷刻间汇入敌军阵营,直捣敌军心脏!
铿锵有力的琴音绷紧了在场每个人的神经,南初拨弄琴弦的手指快的像是一道道剪影。
不知过了多久,“嗡”的一声,像是配合着发出某种信号一般,战争胜利的号角吹响!
广阔无垠的土地上遍布敌人的残骸,战败的匪寇士气大挫,落荒而逃。
我军将士乘胜追击,收复失地,痛打落水狗!
现场的人此时已经激动到不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酣畅淋漓的胜利微笑,仿佛打了胜仗的是他们自己。
琴音过了制高点,缓缓降落,又逐渐趋近于平和,甚至于明媚。
我军凯旋,百姓夹道欢迎,稚嫩的孩童望着长长的队伍叫爹爹,倚楼的姑娘娇羞的朝年轻士兵抛绢花。
笼罩京城多日的乌云散去,阳光明媚的撒在这片将士们捍卫的土地上,照出一片河清海晏。
现场的人微微眯了眯眼,仿佛又置换了百姓的角色,无后顾之忧的沐浴在阳光下。
“嗡~”
随着最后一串平和轻颤的尾音,南初结束了她的古琴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