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有什么悄悄话,此刻便可说了。“来京城的路上,沈姐姐一直病着,妹妹不曾跟沈姐姐说过话,若是早些说话,只怕不会误会至今了。“我和宋夫人有什么误会?”沈雨燃反问。宋绮心淡淡一笑,望向沈雨燃:“姐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妹妹的意思。你我势单力薄,一旦秦怀音做大,咱们都没法跟她抗衡,只能任她摆布。沈雨燃不动声色道:“未必吧?至少在我心
宋绮心的眸光瞥向屋里站着的李嬷嬷和紫玉,垂眸笑道:“妹妹只是想跟沈姐姐说几句悄悄话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沈雨燃知道她不把话说完,是不肯离开的。
她侧过头,朝李嬷嬷使了个眼色。
李嬷嬷端起桌上的姜汤瓷碗,“奴婢再去给夫人熬一姜汤,紫玉,你去廊下看看水烧开了没?”
“是。”紫玉跟着李嬷嬷退了出去。
外头依旧春雨蒙蒙,将世间万物蒙上一层水雾,也将这方小院隔绝在内。
“宋夫人有什么悄悄话,此刻便可说了。”
“来京城的路上,沈姐姐一直病着,妹妹不曾跟沈姐姐说过话,若是早些说话,只怕不会误会至今了。”
“我和宋夫人有什么误会?”沈雨燃反问。
宋绮心淡淡一笑,望向沈雨燃:“姐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妹妹的意思。你我势单力薄,一旦秦怀音做大,咱们都没法跟她抗衡,只能任她摆布。”
沈雨燃不动声色道:“未必吧?至少在我心中,宋夫人可比秦夫人难对付多了。”
“我只当沈姐姐在夸我了,可是妹妹一无家族,二无宠爱,有什么值得沈姐姐来对付的?”
“至少,你是个聪明人。”
宋绮心闻言,苦笑道:“聪明又如何,你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又是女儿身,既不能科考,又不能从军,空有这副聪明,又能如何,倒不如傻一些的好。”
若是之前沈雨燃只是同她虚与委蛇,听到这番话,倒是对宋绮心刮目相看。
上一世的沈雨燃在东宫默默无闻,秦怀音和宋绮心斗得火热,她只知宋绮心心机颇深,隐忍不发,将秦怀音斗得一败涂地,东宫后宅之权尽数落到宋绮心之手。
尔后萧明彻被废为庶人,宋绮心便离开了京城。
两人前世从不是朋友,甚至连话都不曾说过多少。
“宋夫人倒是清醒。”
“不管沈姐姐怎样看我,我跟姐姐做朋友,比做敌人要好,不是吗?”
沈雨燃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宋绮心继续道:“秦夫人首要对付的人是你,而那位徐姑娘,我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们头回见面,她便已经视你为大敌了。”
沈雨燃从未担心过这个,但宋绮心说得有道理。
她是孤女,不似秦怀音那样有家族、亲眷帮衬。
即便重活一世,也是势单力薄,身边只有李嬷嬷和紫玉两个可信之人。
但她们俩是在身边伺候的人,不可能在外替她办什么事。
若是宋绮心当真愿意跟自己合作,凭她的聪明和手段,的确有大裨益。
只是跟聪明人合作,虽然简单,却有诸多隐患。
“沈姐姐还有什么疑虑?”
“宋夫人想合作,总得拿出点诚意。”
“沈姐姐要我做什么?”
沈雨燃眸中神采流动:“我家境贫寒,此番来京身无分文,有些捉襟见肘,不知宋夫人可否借些银钱给我周转。”
宋绮心微微一愣,着实没想到她提这个要求。
“沈姐姐需要多少?”
“有个三二十两便好,宋夫人放心,等我手头宽裕,一定会还。”
宋绮心似乎松了口气,笑道:“妹妹不像秦怀音那样家里有金山银山,不过三二十两还是拿得出,回头便叫丫鬟送来,姐姐也不必还了。”
沈雨燃没想到她答得如此干脆,“多谢,既是借的,日后一定会还。”
“姐姐不必客气,我不用姐姐还这银子,或许会要姐姐还更大的人情,且留着吧。”
沈雨燃微微颔首:“你我萍水相逢,虽无交情,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欣赏你。”
“彼此彼此。”
“希望今日所说都是真心之言,你我不会走到短兵相接那一步。”
宋绮心的眉梢动了动,笑容淡了几分:“沈姐姐肯信我,我不妨再多说几句,秦怀音此人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若是她斗倒了沈姐姐,下一个就是我。”
“她很快就能拿到掌家之权,我威胁不了她。”
“沈姐姐姿容出众,是真正的天姿国色,便是藏拙,也藏不住的。”
沈雨燃心中微微一叹,也不是藏不住。
怪只她怪她进东宫那日脑子不清醒,顺手就用腰带打了那个该死的结。
那样萧明彻绝对不会跟她多说一句,不会惹出后来这么多事。
可惜,没有如果。
“宋夫人谬赞了。”
“既然你我心意相通,妹妹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沈雨燃微微颔首,并未起身相送。
宋绮心提着空食盒走到廊下,跟丫鬟一起撑伞离去。
待她们出了院子,紫玉跟李嬷嬷一起围在沈雨燃身旁。
“宋夫人此来所为何事?”紫玉问。
“没什么,她就是见我今日得宠了,说往日言语冲撞都是无心之言,叫我别放在心上。”
紫玉虽然忠心,但是素来没有心机,若是对她说了实话,或许哪天会不小心说漏嘴。
何况,合作的事八字没一撇,她对宋绮心还谈不上信任。
“呸,”紫玉啐了一口,“平常跟着秦夫人狐假虎威的,这会儿倒知道来巴结了?”
李嬷嬷亦道:“依奴婢看,那宋夫人未必是真心的,夫人往后还是防着些好。”
“我会留意的,”沈雨燃笑着应下,“对了,嬷嬷,我刚想起,有一件事得麻烦你。”
“夫人折煞奴婢了,要奴婢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嬷嬷下回出宫去,问一问嬷嬷那位做生意的兄长,愿不愿意帮我做点生意。”她手上的月钱所剩无几,但宋绮心许诺要给银子,便能做些事情了。
此话一出,紫玉和李嬷嬷都吃了一惊:“夫人要做生意?”
沈雨燃道:“我如今赏赐不断,可这些东西都是带着东宫徽记的,不能还钱,只能用。拿到手的月例银子只出不进,总得想个长久之计。”
“夫人想做什么生意呢?”李嬷嬷问,“奴婢也不懂做什么,不过这三百六十行,总得挑一个行当。”
“我正想着呢,嬷嬷且先去问问,要做事宫外总得有人去办。”
“奴婢兄长若能为夫人办事,是他的福分。不过奴婢问过他再说。”
“本该如此。”
说了这么多话,沈雨燃也是有些乏了。
外头仍然飘着雨。
杨柳阴阴细雨晴,残花落尽见流莺。
沈雨燃想着前世种种,微微一叹,换了衣裳去榻上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