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月今天的穿着颇为正式,是一套米黄色的西装,外套是半长款黑色呢子衣,他没穿,只是将外套搭在肩头。他的发型经过打理,两边都抹了发胶,露出白皙的额头以及一双藏在长睫下的桃花眼,可惜山上风大,他的刘海早被吹乱,几缕碎发落在额前,看着倒是没那么不近人情了。婚礼在晚上举办,仪式刚刚走完,这会儿
江栩没有特意跟金家月说过自己要期中考试的事,是昨天聊天时,金家月突然问他是不是每天都要跑步,他回答明后两天不跑,因为要期中考试。
就提了那么一句。
金家月居然记住了。
难怪从昨天早上到今天下午都没有找过他。
虽然考试是结束了,但是所有人都得回教室一趟,需要把布置成考场的桌椅恢复原位,值日的学生还要留下来打扫卫生。
江栩回到教室,同学们吵吵闹闹,把桌椅拖得震天响。
他走到教室后面,一声不吭地找到自己的桌椅,然后往垃圾桶前拖。
刚拖回原位,前桌的男生就伸手拍了拍他的桌面,结果拍到一手的灰尘。
男生:“……”
男生:“靠!”
江栩从兜里摸出一包很小的湿纸巾,扯了一张递过去:“有话直说。”
喜欢拍人桌子是什么毛病?
“哇,你这么细心啊?连湿纸巾都随身带着。”男生无比惊讶,甚至十分夸张地将江栩从头到脚地打量一遍,啧了一声后,他随手把脏了的湿纸巾塞进自己的桌箱里。
江栩:“……”
他看得直皱眉头,但忍着没说。
“你考得怎么样?”男生终于回归正题,半是玩笑半是调侃地说,“你现在上课听得那么认真,作业也都自己写完了,在班上前进五名不是问题吧?”
说着,男生伸手张开五指,在江栩面前比出“五”的数字。
原主的成绩在班上排名中等偏下,班上一共五十四个学生,原主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是第三十九名。
江栩想了一下,开口:“乘以七。”
男生没听明白:“啊?什么乘以七?”
江栩说:“五乘以七。”
“等于三十五。”男生下意识地说出答案,随即反应过来,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瞪成一双铜铃,呆了半晌,他嘴里发出噗的一声,“前进三十五名?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们班的前十名就是全年级的前五十名,你前进年级的三十五名还差不多。”
江栩不说话了。
男生唉声叹气地安慰他:“哥们,有梦想是好的,可也要结合实际不是?先前进五名再说吧,对我们这种学渣来说,要考进班级前十真的太难了。”
正说着,前面突然一阵闹哄。
两人扭头看去,发现是班长和徐子晖他们回来了,几个人围着他们想对一下答案。
男生拍了拍江栩的肩膀,也挤过去了。
江栩收回目光,重新扯了一张湿纸巾开始擦拭桌椅,他还有事要办,动作很快,只用一两分钟就收拾好了,把作业和周末要预习的书本放进背包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詹怀轩刚从外面回来,第一反应就是找寻徐子晖的身影,却见徐子晖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不知道在说什么,徐子晖压根没注意到他进教室了。
这种事发生过太多次。
徐子晖不是普通的富二代,哪怕在富家子弟多如牛毛的a市第一alpha高中里,他身后的徐家也绝对排得上号,他的外形、成绩、体能以及社交能力都很优秀,即便这个学校里全是alpha,徐子晖也很吃得开。
相较而言,他就很透明了。
只有徐子晖注意到他时,他才有存在感,一旦徐子晖注意不到他了,他就像是长在角落里的蘑菇,无人在意。
詹怀轩经常有这样的自卑心理,只是今天尤为强烈。
直到他想起一个人。
对了。
不知道江栩考得怎么样了。
詹怀轩又开始寻找江栩的身影,只见江栩将黑色背包挎到身后,直接从教室后面出去了,随着江栩走路的动作,他脑袋上的小揪摇摇晃晃,看着有些幼稚。
但也有些可爱。
詹怀轩突然发现江栩这种发型还挺好看。
*
江栩没回宿舍,直奔学校大门,同时手里拿着手机,开始给金家月回消息。
以前他从不在走路和吃饭的时候看手机,更别说回消息,管家对他们兄弟俩的严厉体现在了生活和学习的方方面面,认为做事不可一心二用,走路就走路,吃饭就吃饭,在走路和吃饭的时候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很不雅观。
江栩是个听话的孩子,把管家的每一句话都落到了实处。
然而现在,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他居然感觉还挺爽的。
【江栩:考完了】
金家月又搬进了他的手机里,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就正在输入中了。
很快,界面上的内容刷新。
【金家月: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江栩还以为金家月要问他考得怎么样,没想到金家月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江栩:先出校剪头发,再配一副隐形眼镜,最后回校,去食堂里吃晚饭,晚上看会儿书就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这才认识一周,江栩就习惯了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向金家月汇报自己的行程,反正就算他不说,金家月也会一点点地问,最后还是跟挤牙膏似的全部说了出来。
不过他不希望金家月细问,便转移了话题。
【江栩:你下午发的图片好好看,你不是去出差了吗?怎么又在山里了?】
【金家月:是出差了,但有个认识的伯伯的儿子在这边结婚,就顺道过来参加婚礼了,婚礼在一家私人山庄里举办,可以避免媒体偷拍】
【江栩:那你今晚要住在山庄里吗?】
【金家月:对】
【金家月:明天早上下山,直接去机场回a市】
【金家月:下午回公司一趟】
【金家月:然后和你见面】
江栩停下脚步,盯着最底下的那条消息。
莫名的,他的耳根有些发烫。
他的感情经历还是太少了……不,他压根没有感情经历。
他长这么大连和异性并排走的时候都没有。
虽然一开始把金家月看作和自己一样的男人,但是后来读了那些关于ao的书,他再也无法把金家月当成同性看待。
alpha和omega本就不是一种性别。
江栩回了一个好,关掉手机,加快脚步走出校门。
与此同时,金家月那边的山上已经开始降温了,凉风吹在身上,冷得人直打哆嗦,魏助理赶紧找来一件外套给金家月披上。
金家月今天的穿着颇为正式,是一套米黄色的西装,外套是半长款黑色呢子衣,他没穿,只是将外套搭在肩头。
他的发型经过打理,两边都抹了发胶,露出白皙的额头以及一双藏在长睫下的桃花眼,可惜山上风大,他的刘海早被吹乱,几缕碎发落在额前,看着倒是没那么不近人情了。
婚礼在晚上举办,仪式刚刚走完,这会儿是自助就餐环节。
当然,也是宾客们相互认识结交的最好时机。
金家月来这边参加一场商会,每天都在忙着应酬,好不容易在今天上午结束工作,又马不停蹄地赶上山参加婚礼。今天的阳光很烈,晒得他睁不开眼,可山上的风又是冷的,吹得他面颊生疼,加上海拔的增高,他一时半会儿没适应好,头重脚轻的难受感就没停过。
他坐在露天的休息椅上,拿着手机,难得一副恹恹的样子,没有一点去人群中社交的意思。
魏助理跟了金家月一天,知道自家领导不好受,可新郎新娘还没过来敬酒,现在就走的话难免不太礼貌。
“金总,你要不要喝点热水?”魏助理问,“我去给您倒杯热水?”
金家月看了一眼手机,见没消息过来,才点了点头:“去吧。”
魏助理赶紧去了。
金家月又坐了半分多钟,实在感觉冷风吹得自己头疼,便打算回室内坐着,等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候再出来就是。
他给魏助理打电话说了一声,往室内走时,突然被不远处的一个人喊住了。
“是金总吗?”喊住他的是一个女人,女人看着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穿了一条华丽的长裙,身上裹着披肩,她先是不太确定地将金家月打量了几眼,然后笑着走了过来,“是金总吧?”
金家月站在原地,等女人走近,他才问道:“你是?”
“我是徐子晖的妈妈。”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姓聂。”
金家月有些惊讶,但面上不显,原本有些冷淡的语气明显缓和了几分:“你好,聂夫人。”
“你好你好,真是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聂燕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高兴极了,“你是哪边的宾客?”
金家月说:“我是张伯伯邀请来的。”
“噢,我们也是。”聂燕没忍住,又悄悄地看了金家月几眼,越看越满意,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是我唐突了,我之前看过你的照片,就把你认出来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嗯。”金家月说,“我父亲他们都抽不开身,正好我在这边出差,就替他们过来了。”
“哎呀,真是可惜,早知道你也来,我非得把徐子晖那小子拉上。”聂燕无不惋惜地说,“那小子就是这样,他年纪小,不爱出席这些场合,不过你们可以私下约,一起吃个饭逛个街,用不了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