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京策另一只手的小臂撑着床榻,坐起,胸膛贴近,从背后拥住她。“你呢,怎么还不睡?”他将下巴搁在女人肩头,说话的热气吐在耳垂。“有心事?”“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年纪大了吧。俞悦禧敷衍着,摸到他扣在腰间的手臂,上滑到指头,意图掰开。“你也睡,明天还得早起回去。席京策无声地轻笑,两条手臂都缠上去。他力气大,勒得俞悦禧后脊一麻,她不由张开嘴,小口
俞悦禧坐在窗边,一直清醒到半夜落雨。
哗啦,哗啦……春潮淹没了月亮般,伴随阵阵雨声,卧房逐渐陷入黑暗。俞悦禧一路摸着房内的物件,迈着碎步坐回床边。
正要钻回被褥,一条胳膊忽得横过来,环住细腰。俞悦禧在心里小小地发出一声尖叫,慌忙转头,黑暗中,隐约能辨认出男人的面孔。
“吵醒你了?”她垂下脸,冷而腻的长发落在男人瘦削的面颊。
席京策另一只手的小臂撑着床榻,坐起,胸膛贴近,从背后拥住她。
“你呢,怎么还不睡?”他将下巴搁在女人肩头,说话的热气吐在耳垂。“有心事?”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年纪大了吧。”俞悦禧敷衍着,摸到他扣在腰间的手臂,上滑到指头,意图掰开。“你也睡,明天还得早起回去。”
席京策无声地轻笑,两条手臂都缠上去。他力气大,勒得俞悦禧后脊一麻,她不由张开嘴,小口吸了两下冷气。范ʝ贞固趁机仰头,吻住浅粉的唇,卸了口脂,如同褪了色。他试图夺走她的呼吸似的,舌头钻进去,压着舌根。唇瓣被蹂躏出些许绯色,俞悦禧心下一慌,不由掐住他勒着腰的手,指甲抓着手背,挠出几道白痕。
席京策倒像全然不怕痛,搂着腰,将她拽到床褥。他侧身,叫两人颠倒了位置,额头抵在她的眉上,长发倾斜而下,坠满了女人的耳畔,
一阵衣服窸窣之声。
“别闹。”她嗓音发哑。“再不睡就该天亮了。”
席京策不言,弓起背脊,去亲她的眼角。俞悦禧半是羞恼,半是尴尬,别过脸,躲开他。席京策见状,朝上挪了挪,下巴靠在发顶,似是要以这样的姿势,搂着她睡去。男人压在身上,俞悦禧胸闷,快要喘不过气,又推他,想叫他睡到另一边去,少黏着自己。席京策不许,她越推搡,他搂得越紧。
两只饱满的乳,揝在手里跳动
一张樱桃小嘴,含在唇间磨蹭。
彼此较劲,架子床一阵摇晃,咿呀咿呀,悬在床帘的铃铛也娇娇地发出呻吟。
“夫人。”突然,外室传来一声呼唤,是守夜的丫鬟。“夫人可是要起夜?”
俞悦禧顿时心脏抽搐,不敢再动,怕门外的人会错意,进到屋里来……留在身边的丫鬟,多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手里捏着她们的卖身契,算是可靠,对于她跟席京策的这事儿,她们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可真叫她们看见,她怎么做人?
“没什么,你下去吧,”她佯装镇定道,“刚才是魇着了……可把我吓个半死。”
席京策听闻,伏在她耳根,窃窃地笑。
门外的丫鬟睡意朦胧地应了声是,继而是一串细微的脚步,越来越远,她重新睡下了。
俞悦禧吓出一身冷汗,又见席京策笑的正欢,蹙起眉,一拳捶在他肩上,咬着牙在他耳边说:“她若是真进来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真进来了,又如何?”席京策说着,翻身坐起。
他轻飘飘地笑一声,纵使俞悦禧瞧不清,也能想出此刻他脸上那略有些少年气的顽皮模样,眼眸微眯,连带面中那颗勾人的小痣也微微上移。
既像他父亲,又不像他父亲。
偶尔午夜梦回时,俞悦禧会想起范启元,躲在床帘后,一件件数着往事。那里有一点似有若无的甜蜜,一点不能细想的龌龊,一点腥臭的腐烂。他确实是老了的,好在老的干净挺拔,一如他泛着灰意的头发,总一丝不苟地梳齐,盘成发髻,戴上幅巾。
她还记得,父亲每每提及范启元,总是分外恭敬地称一声“范公”。范公如何如何,朝堂如何如何,天子如何如何……俞悦禧初听,还以为是范文正公,后来才知道,指的是范启元。
后来有一年,他带着儿子从京城回来过年,到李家串门。
彼时俞悦禧还未及笄,额前是未曾打理的绒毛,脑后披发,一团孩子气。她提着罗裙与乳母玩耍,从后院跑到前厅,一不留神,竟一头撞到他身上。范启元眼疾手快,立刻松开牵着幼子的手,护住她的后背,稳稳地将她扶住,免于跌跤。
“小姑娘,可还记得叔叔。”他笑。“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
男人的目光像一支尖头的竹签子,在她的心窝飞快地擦过,少女的心嫩得可以掐出水,经不起这样一刮,顿时渗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范叔叔好。”俞悦禧埋在他怀中,脸飞快一红,
“真乖,看来我那一套傀儡木偶没白送。”范启元笑着,招呼自己的儿子过来,温声道。“来,贞固,叫姐姐。”
俞悦禧思及此,跟脱水了一样,整个人都皱缩了。
她回过神,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冷笑道:“没皮没脸,好一个侮辱继母的禽兽。”
“嗯哼,母亲教训的是,”他点头称是,与之相悖的是手上的动作,自下而上,指腹慢条斯理地抚过女人光洁的小腿,钻进罗裙。
她闷哼,戳到了,又搅动起来。
钻进体内的指尖朝上挑,她的腰也跟着上挑;他往下摁,她的小腹也跟着下坠。
盛了满手的水。
落到后半夜,雨声开始稀疏,零零落落,打着芭蕉叶,不过三两声。
俞悦禧累极,手脚收缩,婴儿一般的姿势,侧身睡去了。
席京策左臂弯曲,枕着胳膊,另一只手以五指代梳,一缕一缕理着她凌乱的长发。乌发沾了薄薄的汗水,微湿的,连带男人的指窝里也蹭上了一抹水痕。他抽手,放到鼻下嗅闻,是茉莉发油的香气。
他笑了,唤她一声:“娉娉?”
她不理,应是真睡去了。
席京策自顾自笑了一阵后,笑意又兀自黯败了。
雨窸窸窣窣地落着,抽去骨头似的无力,且透出一股阴暗处腐烂的臭味,一如他与她之间。
好一个岑寂的春夜,叫身处其中的人儿产生一种错觉——恍如他们真能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偷出个地久天长。
他沉默半晌后,再度弯下腰,贴在耳边呢喃:“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俞悦禧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她本以为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一翻身,却见那人安然睡在身侧。
俞悦禧吓了个半死,连忙晃醒他,催促他从下人进出的小门溜出去。席京策不慌不忙地起身,唤玉箫进屋,送一壶热开水。他在她屋内洗了把脸,才动身离开。
出门前,俞悦禧同他提起,说过几日,他要带她去一趟孔府。昨日游春,她见到了孔夫人姜氏,有几句话说得不大恰当,恐对方心有芥蒂,因而要上门赔罪。词句间又掺杂了许多全为他着想的软话。
席京策点点头,表示知晓。
他迈出门,转头见玉箫走过来,眼珠动了动,又对俞悦禧说:“娉娉,这几天若是五姑上门,你只管称病,叫玉箫打发她走。”
“她又怎的了?”
“还是姑父的事,”席京策的嗓音大了些,是有意说给谁听吗?
玉箫停在几步之外,垂下眼。
“姑父失踪快三个月,姑妈说要去报官,我劝她再等一等。”席京策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是范家嫁出去的女儿,怎能与市井村妇一般亲自去闯衙门?我许诺她,先替她去赵员外家走一趟,同他打听打听。”
范五姑的官人原先也是家底殷实的大户人家,可惜他流连花街,又爱装阔、爱摆谱,常为了名姬一掷千金,或与人攀比财力,或大打出手。家门日益败落后,他幻想能靠倒卖古玩发横财,卖来卖去,反倒将所剩无多的家业败光,全家人仅靠城外几亩薄田的租金为生。范启元怜惜小妹,便将自己名下的几间铺子,赠与这位妹夫。后来范启元病故,他借着吊唁的由头,又从其中分了几张地契回去。
俞悦禧心里咯噔一声。她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温声叮嘱他路上小心,又问要不要带礼去。席京策说没事,不用她操心,接着又重复了一遍,讲若是五姑上门,莫要搭理她。俞悦禧点头,手扶着窄窄的木门前后晃荡,想把那点儿恼人的心慌给荡出去。
“晚上我再过来,娉娉等我。”席京策说罢,踩着积水的小径,远去了。
俞悦禧见他的背影消失,方才慌手慌脚地合了门,回眸望向玉箫。
玉箫也望着她。
“你那事——”俞悦禧话音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