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一个出来挡路。安南婵拔出拈花剑,小心翼翼,刻意避开脚下的污秽和头顶零零碎碎挂着的不明物体,向深处走去。一路畅通无阻。她稍稍安心。这些妖魔,原来在塔中也不过如此。难怪楚微凉来去自如。看来,自己这么多年,都被忽悠了。安南婵稍微放松下来,沿途偶尔看见一两颗明亮的鲛珠,散落在地上。这
顾玉成不语,扇动着奇长的睫毛,重新摆弄她的花。
若不是教宗的圣谕落在他们顾家,若不是爹娘差点给她跪下,谁会活得不耐烦,远离故乡,千山万水,来这种边境小国,嫁给脑子有病的伽蓝王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每个人,都在努力好好活下去罢了。
在这条路上,谁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前爬?
每个女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剑山,无情刺穿上面的花花草草,才能妆点自己的美丽。
……
安南婵从弧光院出来,站在路口犹豫了一下,捏了捏手中的拈花剑,转身朝镇魔塔去了。
楚微凉的话,犹在耳边。
在镇魔塔深处,藏着方寂雪最大的秘密……
她咬了咬唇,提步登上塔门前台阶。
没错,每个女人心中,都该有一座剑山。
她试着开门。
但是,镇魔塔的封印已经被方寂雪改过了,根本打不开。
头顶的紫金铃,一阵晃,发出让人心慌的声音。
有巡守进来,“什么人?哦,是南婵师叔,在此何事?”
安南婵虽然已经依从教宗的安排,叛出了千机宗,但将来说不定就是宗主夫人,所以,下面的人都知道,该有的亲近还是要有的。
安南婵镇定道:“宗主不在,我替他检验镇魔塔是否安全,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去外围看看,以免外人横生事端。”
“是。”
巡守们走了。
安南婵确定四下无人,又反复试了几种开门的法子,都不能奏效。
但是,越是不能开门,她越是好奇。
方寂雪到底在塔里藏了什么,让他这样小心翼翼?
终于,她极其不甘心地,看了看掌心。
循着记忆,将楚微凉在她掌心画下的符咒,画在了镇魔塔的大门上。
紫色的符光显现,轰隆一声。
门,开了一道缝。
里面凛冽的魔息,夹杂着难闻又阴寒的气味,扑面而来。
安南婵立刻用袖子掩住口鼻。
这就是她监管了镇魔塔几百年,都不愿涉足半步的原因。
安南婵很不情愿地从门缝侧身挤了进去。
楚微凉和方寂雪果然是心意相通的。
她连他会将镇魔塔的封禁改成什么都知道。
想到这个,就更加令人抓狂。
所以,塔中到底藏了什么?
凭什么未婚夫和别的女人都知道的事,只有她不知道!!!
塔中妖魔嗅到了新鲜的人肉味和脂粉味,纷纷在暗中觊觎,窃窃私语。
但是,没有一个出来挡路。
安南婵拔出拈花剑,小心翼翼,刻意避开脚下的污秽和头顶零零碎碎挂着的不明物体,向深处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
她稍稍安心。
这些妖魔,原来在塔中也不过如此。
难怪楚微凉来去自如。
看来,自己这么多年,都被忽悠了。
安南婵稍微放松下来,沿途偶尔看见一两颗明亮的鲛珠,散落在地上。
这么污秽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昂贵的东西?
这愈发证明了她的推断:方寂雪在镇魔塔里藏了心肝宝贝!
她沿着鲛珠,继续深入,终于在塔底,看到了悬浮在水晶缸中的池千秋。
池千秋双手依然吊在锁链上,垂着头,睡着了一般,听见脚步声,才慢慢睁开眼,抬起头来。
妖媚的容颜,雌雄莫辩,满脸尽是被凌虐的哀伤。
鲛珠将幽蓝色的鳞片,映得如夜空般莫测而玄妙。
巨大的鱼尾轻轻一甩,水中飞旋起来的珍珠,就如满天的星河流淌。
他一脸茫然,且无辜,幽幽开口,无限痴缠一般,“他……今天不来了吗……?你是谁?”
一句话,就足以让安南婵发疯了!!!
方寂雪偷偷在镇魔塔里藏了条鱼!
还是男的!
难怪他对她这么多年清清冷冷,从不动心!
原来他喜欢男的!
而且还没有腿,是条鱼!!!
一条被锁链吊在水中的男鱼!!!
啊啊啊啊啊啊——!!!
安南婵受不了眼前的情景,掉头尖叫着逃走了。
“喂!你别走啊!带我出去啊!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池千秋一边笑,一边给自己加戏。
等听着安南婵一路跑出出去,塔门重新轰然关闭,才脸色一变。
“如你所愿了。”他没好气。
水晶缸后面的阴影深处,楚微凉走出来,抚掌喝彩:
“演得不错。”
“恶心。”池千秋深深瞪了她一眼,“下次不要让我再干这种事。”
楚微凉贴着水晶缸,龇牙跟他乐,“想不想彻底摆脱方寂雪?”
池千秋没说话,默认。
“想的话,就听我的话,越恶心越好。”
池千秋脸色一变。
“我不跟你开玩笑,下次不要让我再做这种事。”
楚微凉满不在乎,“有什么关系啊,又没让你真的出卖鱼肉。”
缸里吊着的鱼没吭声。
生气中。
她想了想,忽然脑子有点卡壳。
“不是,等等……”楚微凉抬起头,震惊瞪大眼睛,“不是吧?不是吧?啊?不是吧!!!”
方寂雪真的对这条男鱼@#¥@#¥!%@……?
池千秋恶狠狠瞪她,“没你想得那么恶心!”
“到底怎么回事啊?到底有多恶心啊?说出来恶心我一下啊?”楚微凉来了兴致。
“不要问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嘛,乖啦。”
“不说。”
“幽~~~幽~~~”
“再问我就生气了!”
池千秋大尾巴一掀,泼了楚微凉一身水,将她从头浇到底。
楚微凉:……
她狼狈抹了把脸。
忍了。
自己养的鱼,哭着也要宠。
-
到了晚上,安南婵主动来找楚微凉了。
她红着眼底,“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楚微凉把平日里给温疏白准备的那些好吃的都给吃了,正搭着两条长腿,躺在回廊的美人靠上消食,并不心急。
“这么快就想通了?你还挺好哄的。”
“我只是希望凭本事得到他,而不是可怜兮兮地求他。”安南婵梗着脖子,对这场交易还存在不服气。
“耍手段就是耍手段,说得那么好听做什么?反正我已经不稀罕他了,活的送你。”
安南婵翻白眼,“难道你就干净了?”
“至少手段比你高明。”
楚微凉坐起来 ,手臂搭在微曲的腿上,正色道:
“说吧,当年的事,还有多少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看看值不值得交换。”
安南婵买了个关子,“我当时在方寂雪眼中不过是个孩子,他不会与我说那么重要的事,而那之后,他也对当年的事绝口不提。”
“这么说,你没用咯。那我自己去北芒山找我师尊尊去了,反正我有他疼。”楚微凉不吃她这一套,下了美人靠就要走。
“等等!”安南婵见不带她玩了,有点急,“不过,有一件事,我知道。”
楚微凉意料之中,懒洋洋停下脚步,“你说。”
“当初,你全家死光光,唯独剩你一个被路过的方寂雪救了。这件事,并非偶然。世上那么多孤女,你以为寂雪凭什么刚好救了你,还将你带回来?”
楚微凉脊背一寒,不动声色,“所以呢?是什么?”
“他们说……,是因为……,你姓楚。”
“就这?”楚微凉再次作势要走。
安南婵见这个消息分量不够,慌忙补充:“他们还说,你是被选中的人。”
“什么选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