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荣伸手接过,当即朝南山跪了下来,一脸感激道:“多谢大人。南山摆手,道:“不用谢我,有件事情还得与你说。陈雪荣点头:“大人请说。“张从正在牢里自杀了,且他的魂魄也没有找到,估计是消散了。陈雪荣面色微怔,也不过是片刻,她苦笑道:“自作孽不可活,我今生遇人不淑,也怪自己没眼光,好在这一生
南山点头,送她离开了,转身回头时,就见林悠环胸靠在门柱上,好整以暇的看他,他立马扬眉笑得狗腿:“哟,女英雄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林悠幽幽道:“你这认妹妹倒是认得勤快,便宜占得信手拈来。”
南山眼开眉展,笑道:“你也可以占回来。”
“......”林悠无语,她算是知道了,要是比不要脸,怕是没人能比得过他,便转了话题道,“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陈雪荣和黑白无常的事了?”
南山朝她走去的脚步一顿,干干一笑道:“哦!那个啊......是这么回事......”
“公子不好了!公子!”
他那这了半天还没这出来,就见谢必安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南山心道来的正是时候,面上却带了责怪:“怎么回事,匆匆忙忙的。”
谢必安喘匀了气,道:“张从正和秦晋在狱中自戕了。”
南山一惊,倒是没料想到,林悠冷哼一声,道:“那两个窝囊废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谢必安面色十分难看,道:“公子去看看吧,现场非常诡异。”
禹杭衙门,沈来宗面色沉重的站在牢前,一旁仵作正在汇报:“大人,两具尸体皆为额前撞击伤造成的头颅破裂、脑挫伤和撕裂伤,死亡时间为今早辰时,排除他杀。”
“那墙上的字?”
仵作道:“回大人,两人尸首手心都有两寸来长的划伤,表皮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与磨损,可以确定是他们自己所为。”
沈来宗点头,朝他摆摆手示意退下,一个衙役上前禀报道:“大人,陈雪荣的表哥来了。”
沈来宗眉头皱了皱,这消息倒是传的快,他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沈大人,”南山大步走来,问道,“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待他回答,南山瞧见牢房里诡异的场景,眼皮狠狠跳了跳,只见那牢房墙上血淋淋的写着几个大字:以吾之魂,赎吾之罪。
他脸上血色骤然退去,脚步不稳的朝后倒退了两步。
林悠连忙扶住他,以为他是被吓到了,拉着他退出去了些:“你怎么了?”
南山额间都冒出了冷汗,他咽了咽喉咙,压下异样的情绪,问沈来宗:“两间牢房都写有这句话吗?”
沈来宗点头,指了指右手边第三间牢房,道:“一模一样。”
以吾之魂?南山看向谢必安,谢必安心领神会,上前耳语道:“公子,我当时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已经没看见他们的魂魄了。”
沈来宗叹气道:“今天早上撞死了,刚刚验尸结果出来,排除他杀。”
排除他杀?这样惨烈的死法,再加上魂飞魄散,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多想些,南山道:“沈大人,此案尚有蹊跷之处,两人在同一时间以同种方式死去,依两人的关系,总不可能是约好的。”
沈来宗点点头,道:“我明白,只是立案需要证据,这些都只是猜测,还是得以事实为准。”
“可......”南山话音被沈来宗打断:“南公子,这些事情不归你管,你就别掺和了,此事我会处理。”
三人出了衙门,谢必安不由问道:“公子,真不管了?”
南山笑道:“我又不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况且那沈来宗不是个吃素的,任他自己忙活去吧。”
林悠嗤道:“总之是他们咎由自取,恶有恶报。”
这事尚且告一段落,只是林悠还没忘记之前被打断的话,她转身拦在南山身前,道:“现在该和我解释了吧?”
南山一愣,干笑着作恍然大悟状:“对了,我忘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
话毕,人已经飘出去老远,还传来一句:“谢必安去买早点,小悠别生气不吃饭啊!”
“南山!”林悠气得牙根痒痒,偏生他轻功卓绝,一会功夫竟是连衣服角儿都看不见了。
南山拍拍胸脯,道一声好险,这神神鬼鬼的还真不好和林悠解释,不过,她是在那次受伤醒来后突然能看到鬼魂的,难道和他在生死簿上划去名字有关?
想到这,他转了方向,往幽冥司飞去。
幽冥司不分昼夜,不分四时,整日整日都是漫天星彩,阿荼看烦了星空,便去东海寻了颗珠子,有斗大,往天上一抛,瞬间就能照亮整个幽冥司。
后来,阿荼干脆安排了个小仙,依着人间的日升规律布施,是以幽冥司成了整个鬼界唯一有白日黑夜的地方。
这天,澄石刚刚把海珠子撤下,就见南山脚步匆匆的往幽冥司里赶,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女鬼,为首的那个一头枯槁的黑发上还像模像样的插了朵红花,十分热情的找南山搭话。
“南山大人,你去哪忙了?辛苦不辛苦啊?”
“我听说大人去人间了,怎么样,好不好玩?”
“玩什么,大人是去办公事的。”
“哦对对对,大人,办公事好玩吗?”
南山勾唇笑道:“人间......挺好的,挺好的。”他远远瞧见澄石,眼中光芒一闪,如同见到了救星,朝他大力招手,道:“那位小仙官,过来一下!”
幽冥司官阶品级不同,官服也不相同,像一般的鬼差,如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十分好认,再就是如他一般品阶的小仙,着黑紫软袍;再有比他官阶大一级的,着黑红软袍。
不过像南山这样穿着常服,自由出入的,澄石只知道两位,一位是冥王大人,另一位便是这新上任的第四十五司司长——南山大人了。
澄石十分有眼色,小跑着过去,作揖问道:“南山大人,有何事吩咐?”
南山见他猜出自己身份,心道是个机灵的,便道:“你帮我登记一下这些鬼......姑娘们有什么诉求,过后送到四十五司来。”
澄石作揖道:“是。”
鬼姑娘们见南山要走,急忙道:“南山大人别走啊!我们再聊聊!”
插着红花的鬼十分善解人意的拉住了说话的鬼,道:“南山大人事务繁忙,我们就别烦大人了。”
南山额头突突直跳,一溜烟进了明晃晃的大殿,澄石拦住他们,问道:“各位,你们有什么事吗?可以与我说!”
红花鬼瞧着南山就要看不见身影了,掐着嗓子大喊道:“山山勇敢飞,鬼鬼永相随!”
“爱你哦!”
澄石:“......”
一群女鬼们见正主不在了,扭着腰肢,捋着秀发离开了,留澄石一人在风中混乱。
最后那句话直直冲击着南山的耳膜,他不由道:“什么鬼?”
入了正门两重,二门开三间,均在中轴线上,二门内是正殿及东西配殿,其后为后殿及东西配殿,后殿悬“七十二司”匠额,后殿主殿有四进院落,左右上下规整分布,右上那方院落便是南山的第四十五司。
南山一路疾驰,到了四十五司,范无救刚好抱着一堆竹简从大堂出来,瞧见来人,疑道:“大人怎么回来了?”
南山道:“陈雪荣送过去了吗?”
话音刚落,就见陈雪荣从大堂里走了出来,手里同样抱了一堆竹简,道:“大人找我?”
入了养魂瓶,陈雪荣便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已经是个死人,如今有机会沉冤白雪已经是奢望,还怎敢去现世胡作非为呢。
范无救解释道:“大人,陈姑娘说要报答大人替她沉冤,就留下来帮忙了。”
南山点点头,微一扬手,手心渐渐凝起一颗水珠,道:“这颗水ʝʂɠ珠我施了魇梦之术,你可去与你的亲人道个别。”
陈雪荣伸手接过,当即朝南山跪了下来,一脸感激道:“多谢大人。”
南山摆手,道:“不用谢我,有件事情还得与你说。”
陈雪荣点头:“大人请说。”
“张从正在牢里自杀了,且他的魂魄也没有找到,估计是消散了。”
陈雪荣面色微怔,也不过是片刻,她苦笑道:“自作孽不可活,我今生遇人不淑,也怪自己没眼光,好在这一生中也有爱包围,算是没白来一遭。”
看来她是彻底想通了,南山点点头,笑道:“去吧。”
待她走后,南山问范无救道:“这边事情处理如何了?”
“回大人,案子都已经整理好了,”范无救回道,“我们按您的吩咐,按照轻重缓急分成了一品到五品级。”
南山点头,道:“以后三品以下的案子就交给你处理了。”
“我?”范无救吃了一惊,慌忙摇头道,“我不行啊,大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交给我?”
南山笑着拍拍他的肩,道:“怎么就不行了,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次陈姑娘的事情你不就处理的很好吗?”
见范无救面色还有犹豫,他道:“这么多案子,我一人实在分身乏术,分工合作,效率才高啊!”
“行了,别犹豫了,今晚你送陈姑娘去一趟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毕,不待他回答,南山又脚不沾地的离开了。
他一路来到主殿,刚进大院,就见屋顶绿琉璃瓦上一人躺于其上,歪歪斜斜的看着就要摔下来一样。
南山足尖轻点,一个纵身越上了房顶,奇道:“师兄怎么有闲心在此赏星星?”
阿荼眼眸微抬,看他一眼又合上了,道:“你怎么回来了?”
南山一屁股坐下,笑道:“回来看看你老人家,怕你孤独终老了。”
阿荼轻笑一声,不理会他的调侃,道:“我听说你在人间救了个小丫头,怎么?动了凡心?”
南山微微挑眉,就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阿荼,便也不遮掩,道:“美人美酒长相逐,心之所往。”
阿荼无奈摇头,他这师弟虽然性子跳脱,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其实处事有分寸,十分稳当,当年师傅看中他,定有其道理,便问道:“说吧,有何事找我?”
南山道:“其实我就是来问那小丫头的事情,她现在不仅能看见谢范两人的身份,还能瞧见鬼魂,我想,是不是与我将她名字从生死簿上划掉有关?”
阿荼不急不缓的答道:“没错,你虽然将她名字划掉了,但痕迹却是抹不去的,她如今不能算个人,也不能算个鬼,大概......”
他冥神想了想,继续道:“大概处于阴阳相间,一个新物种。”
新物种?南山皱眉,又问:“那会有什么危害吗?”
阿荼抬了抬眉,看了眼漫天星辰,似乎觉得无趣,又闭上了眼,道:“危害倒不至于,就是再也做不回正常人,不过做鬼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