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再次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南市摊主来,她说女冠曾同她说过,七月半将至,万勿夤夜在外逗留。难道七月半那日会有变故?左右没有讨论出结果,开门鼓后郁离便把若有所思的老道士和一脸茫然的如难法师给送走了。至于李陵苕,她确实没旁的地方安置,毕竟二十来年,她都是靠着搜刮孟极过活,唯一留下的资产,也就是这间七月居了。所
郁离的问题李陵苕自然回答不了,若是能,她也不至于将自己逼到这般境地。
老道士则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觊觎她身上的鱼妇?”
这个郁离也想到了,可袁良功去岁同李陵苕成婚,两人定亲则是更早,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李陵苕会溺死,更不知道她能遇上鱼妇重生啊。
“是了,除此之外,我如今还有何让人觊觎的?”李陵苕神情更为悲戚,成婚一年余,好不容易她动心了,却发现所谓良人竟是别人的。
郁离抿唇,片刻后说道:“若真是如此,他必然是从什么人口中知晓了你的命格。”
更或者那侍女和后来的流言便是他一早算计进去的。
只是没想到远在长安的袁家阿郎会横插一脚。
这个猜测郁离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还有顾虑,袁良功此人,真的有这般城府吗?
“批算命格便是泄露天机,况且她情况特殊,谁会没事拿命开玩笑?”老道士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如难法师,后者念了句佛号,继续沉默不语。
倒不是他愿意沉默,只因为话说到这儿,他多半都已经听不明白了。
郁离再次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南市摊主来,她说女冠曾同她说过,七月半将至,万勿夤夜在外逗留。
难道七月半那日会有变故?
左右没有讨论出结果,开门鼓后郁离便把若有所思的老道士和一脸茫然的如难法师给送走了。
至于李陵苕,她确实没旁的地方安置,毕竟二十来年,她都是靠着搜刮孟极过活,唯一留下的资产,也就是这间七月居了。
所以孟极回来的时候,就瞧见郁离横在胡床上呼呼大睡,李陵苕则端正地坐在矮桌前出神。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里?”
一入城它就直奔七月居来,坊间传言一句没听着,还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郁离迷糊间听到孟极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做梦了,眯着眼往外看,果真看见六七岁的孩子站在矮桌前,不是孟极是谁。
她猛地坐起身,“你回来了?东西带回来了吗?”
“那是自然,本神兽出马,怎么可能办不成。”
孟极转头看了眼郁离,抬脚走到矮桌前坐下,“你们俩就这么在七月居待了几天?”
“啊?”郁离脑子还有些懵,半晌才反应过来孟极指的是她和李陵苕,“不然还能如何?反正我不用吃,她不用喝。”
孟极拍了拍脑门,“行吧。”
等郁离坐到矮桌前,孟极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木匣,“那老神棍说这东西用一点就少一点,珍贵无比,我可是费了老大劲儿才要来这么一点。”
郁离和李陵苕都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想看看那匣子里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结果等孟极打开一看,里头竟然是个黑漆漆的泥丸,还是个表面凹凸不平的泥丸。
“这就是你所说的昆仑法器?”郁离有点不敢置信,这玩意儿,能行?
“法器是你说的,我一直同你说的都是宝物。”孟极从郁离眼神中看到了嫌弃,多少有点恼怒,“这可是大老远从昆仑带回来的,爱要不要。”
“要要要!”
郁离忙将孟极的小手拍到一旁,“不过这真的管用吗?”
“那是当然,我阿娘当年......”孟极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揉了揉脸换了种说法,“那老神棍虽然是被流放到这里,手里却还是有点好东西。”
它敲了敲矮桌,“这里头的东西可是龙涎所制,别说追溯一个凡人往世,就是神明的,也没什么难处。”
“龙涎?这世上真的有龙?”郁离自己如今是个半妖,但她知道的非人也就那么几种,真龙,还真没见过。
“凡间确实没见过,但这里头的龙涎可是洪荒之中最为尊贵的古神烛龙的。”孟极说得极为自豪,它出生在洪荒石者山上,自幼便听闻烛龙的传说,也知道烛照之山的故事。
若不是阿娘为了寻找阿爹,它们也不会离开洪荒。
阿娘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才给了那老神棍机会设计害它们。
“那这个怎么用?”郁离拿着黑泥丸在眼前翻看,除了丑,什么都没看出来,这东西甚至都没有任何气味。
“点了就行。”
郁离拿了香炉搁在矮桌上,她将泥丸放进去点上,不过须臾便有袅袅烟雾升起,但古怪的是,这烟雾聚而不散。
孟极退后两步,“你们吸了这烟雾,自然能看到她最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去了,以免有人来捣乱。”
“也好。”
郁离和李陵苕对视一眼,微微倾身向前,只轻轻那一吸,泥丸上的烟雾便如同有灵性一般朝着二人扑了过去。
郁离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下意识闭了闭眼,等再睁开眼的时候才惊觉已经不在七月居。
孟极看着二人微微闭上双眼,就知道她们已经被带去了李陵苕闯祸那一世。
它百无聊赖地蹲在门口,望着头顶上那一片天,脑子里想着的却是等郁离心愿得偿,它该何去何从?
是去报仇,还是去求长安的神族,让它重新回到洪荒。
不对,在那之前似乎还有好多事要做。
当年杀郁离的人还不知道是谁,恐怕在得偿心愿之前,这个谜团须得先解了再说,否则难保变回凡人的郁离还得被再杀一次。
脑子里胡思乱想,孟极把脑袋靠在了门框上。
本打算再发一会儿呆,余光却看见巷子外有人走来,那人一身道袍,却不是老道士那般张扬的华贵道袍。
“女冠......”孟极立刻警惕起来,李陵苕那会儿同它说过在背后捣乱的就是个女冠,难道就是眼前这个?
不是说被郁离打伤逃走了吗?
“不好意思,今日七月居不迎客。”
孟极起身走出门,将那女冠拦在了巷子里,这条青士巷中就只有七月居一户,来此的人多半都是寻七月居做生意的客人。
如果若不然,那便是找茬的,它瞧着这女冠也不大像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