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没有一块好肉的‘韩青笺’,他想碰不敢碰。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想说什么亦说不出,他慌乱地只从喉咙发出破碎的嘶喊。我站在一旁看着,反倒迷惘起来。我看不懂郝凛轩了。他不是一直想我死,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地上那个‘韩青笺’望着天空,瞳孔已经涣散。似乎看见了郝凛轩,她轻不可闻地唤了一句:“阿云。而后眼眸一点点闭上。郝凛轩不可置信,瞳仁猩红,
大殿前,风骤起。
我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风吹得碎掉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依然伤我至深,让我痛入骨髓。
这人长在我心上,放下他,就像是从心上硬生生撕扯下来,连带着血肉,痛难自抑。
我喃喃道:“郝凛轩,原来你当真没有心。”
对面,太傅亦是一口血喷出,晕死过去。
郝凛轩冷漠地瞥了一眼:“跟谢家余孽关在一起。”
我眼睁睁看着太傅被带走,眼眶几欲滴血。
漫无边际的恨意如瀑布冲刷全身,疼得我经脉剧裂,骨头都仿佛碾成齑粉。
就连知道郝凛轩想让我死的时候,我也没这么恨过。
我冲上去拉他,拽他,扑打他,都没用。
只是一遍遍从郝凛轩身上穿梭而过。
我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无用过。
双膝骤然跪下,我痛哭失声。
哀悖席卷我浑身最后一丝温度。
我心中第一次生出后悔。
后悔爱上郝凛轩。
太和殿。
郝凛轩在看折子,似乎太傅的事对他没有分毫影响。
我坐在能离他最远的地方,背对着。
我离不开郝凛轩,却也不想再看见他。
这时,卫明进到殿内。
“禀报陛下,南浔世子今日出了城。”
说到这里他一顿,神色忐忑:“臣的人跟丢了,初步怀疑南浔世子往西疆去了。”
郝凛轩抬眸。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我的心亦提起。
半晌后郝凛轩开口:“那个废物想来是去找韩青笺告状,无妨,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从前的我,最欣赏他这份自信在握的模样。6
如今,却明白,他不是自信,而是自负。
自负到看不起这天下所有人。
深夜。
郝凛轩入寝后,我在一旁盯着他看了许久。
也只有此刻,我才能从那安静睡颜中看出几分曾经的影子。
突然间,郝凛轩眉头拧紧。
他无意识地抬手朝我抓来,我站着没动,知道他根本触碰不到我。
谁知,那手竟真的触碰到我的魂魄!
一阵天旋地转间,我竟已出现在了谢家。
我警惕地打量四周。
周围积森*晚*整*理着一层薄雪,周遭寂静无比。
“雪薇!”
郝凛轩蓦然出现。
我一愣,郝凛轩却径直穿过我。
我随之转身,便看见了他正紧紧抱着另一个人。
他怀中的人露出半张含笑的脸。
我一惊。
那是,第一次从战场上归来的,十七岁的我?
郝凛轩声音沙哑:“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才意识到,我似乎来到了……郝凛轩的梦中。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我凝眸看向梦里的自己,明明满身血污,却因面前之人而露出笑意。
“我不会丢下你的。”
郝凛轩顿时将我抱得更紧。
这人一向有洁癖,能做到这步。
我露出一个嘲讽又悲凉地笑:“也是难为你了”
只是一瞬,那画面又一转,我看见了自己被绑在木架上。
那是我死之前。
我来不及多想郝凛轩为何会梦见这场景,便亲眼见敌人用刀将我的最后一根骨头剔出,我彻底瘫软,如一堆会呼吸的烂肉。
我站在郝凛轩身旁,看见他愣在原地,神色有些茫然。
我自嘲地笑了,认不出来了吗?
若不是那每一刀都是我自己硬生生受下来的,我也不会相信,那堆烂肉竟是我自己。
剜骨那人放下刀,狞笑嘲讽:“大周战神韩青笺,不过如此。”
我还没反应,郝凛轩却猛地冲上前一把将那人推开。
看着地上没有一块好肉的‘韩青笺’,他想碰不敢碰。
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
想说什么亦说不出,他慌乱地只从喉咙发出破碎的嘶喊。
我站在一旁看着,反倒迷惘起来。
我看不懂郝凛轩了。
他不是一直想我死,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地上那个‘韩青笺’望着天空,瞳孔已经涣散。
似乎看见了郝凛轩,她轻不可闻地唤了一句:“阿云。”
而后眼眸一点点闭上。
郝凛轩不可置信,瞳仁猩红,像个孩子般无助。
他喉咙里发出如垂死的野兽般的凄厉喊声。
就在我怔愣时,这天地间倏然一片墨色,所有场景一寸寸化成雾霭。
是梦境在崩塌。
下一瞬,我猛地被抛出梦境。
我站在床边,看见郝凛轩已然惊醒,衣衫已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无比。
想到梦中场景,我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郝凛轩揉了揉眉心。
这时,卫明急匆匆来报。
“陛下,西疆密道千里急报,韩青笺为救边城百姓,落入敌国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