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颔首，腋下夹着保秦杯，双手背在身后。“今天不忙？”“不忙，休年假中。”“怪了，听说你初一那几天都宿在公司，我还以为咱余氏老板没有年假。”“年轻人事业心重是好的，不过小余呀，人的身体才是本钱，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不然身体垮了，什么都不能干了。”“多谢沈爷爷提醒。”秦礼羽睫眨了眨，抬头看向余璟言。他过年那几天都睡在公司的吗？
秦礼捧着蓝花白瓷茶盏，葱白的指尖捏着杯盖在水面刮了刮。
沈音见她只一味礼貌微笑的附和自己，不怎么爱开口说话。
“秦小姐，你尝尝。”
她指尖一推，将一碟擂沙圆送到秦礼的腕边。
白色瓷器里，六个沙圆摆成两行。
“是豆沙馅的。”
“谢谢。”
秦礼婉拒不了，于是客气的尝了一个，外层因为洒了赤豆粉，所以口感有些绵密。
内馅甜腻，搭配上毛尖茶，倒是刚好。
沈老余光渐渐从后桌收回，筋脉冒凸的手掌端起茶盏。
“这丫头似乎身体不好。”
肉眼可见的肤色苍白无血，气若游丝不强，病靥眉间愁色浓。
妥妥一副娇病之躯。
余老低了眉，长长的喟叹一声。
谁让他余家出了个没眼色的种，娶了一祖宗回来供着。
“那能怎么办，只能慢慢养了。”
木已成舟，余老也只有接受现实了。
闭园时近饭点，余老邀请沈家爷孙两一同去小南园用餐。
车厢后座内，秦礼双手放在大腿上。
姿势很是乖巧，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直视前面，脊背直挺，紧张不言而喻。
余老坐在一旁，手里转着两个核桃，摩擦间发出的声音清脆。
“你现在在海城大学念研究生？”
余老冷不丁的开口。
秦礼微微侧过身，声音恭敬：“是的爷爷，我目前在念研一。”
“之后有出国留学的意向吗？”
“暂时还没有。”
余老放下核桃，拧开保秦杯喝了一口养生茶。
“以后想出国深造，或者开办自己的事业可以来家里讲讲，余家长辈并不迂腐，没有让后人完全靠自己的观念，我们会给予你支持。”
不管是出国留学深造，还是开办自己的事业，极缺的是资金。
余老虽对秦礼这个孙媳妇有意见，但到底也是余家的一份子了。
秦礼没想到余老会说这些话，她晃了晃神，然后才开口。
“谢谢爷爷。”
“不过多读书是好事，言小子到美国的第二年就同时修三个学位了。”
“他这么用功？”
秦礼有些惊讶。
三学位同修，那得是什么样的超级学霸？
不过，余璟言好像原本就是学霸。
秦礼还记得曾经偶尔听琴姨提起过，余璟言是从一所双一流顶尖学府退学回来的。
后来她因为好奇，也有追问过余璟言退学的原因，可是那人并没有告诉过自己。
“用功？”余老哼了一声。
当初他将余璟言打包丢到美国，就曾说过学成才归来之类的话。
那三个学位是余老对余璟言提出的硬性要求。
“他的用功可不在读书上。”
察觉到余老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秦礼心底冒出了一些奇异的感觉。
他刚才那句话似乎在点自己。
小南园
余老有固定的用餐包厢。
经理热情洋溢在前面带路，一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灿烂。
“余总也才刚到，就在您前面几分钟到的。”
余老脚下顿了顿：“今天真是稀奇了。”
余璟言除了特定的家宴，和除夕的团年饭之外并不会主动陪他用餐。
不过他余光瞅了一眼身后跟着的秦礼，似乎也就有了答案。
宽敞的包间，光线明亮。
两侧帘子拉开，玻璃窗外是小南园景致不错的后花园。
一束暖黄的光线穿过茂密的叶间投进包厢，矜贵清冷的男人玉指持着一杯热茶。
他深色的眸光盯着那袅袅茶雾不知在想什么。
‘咔嚓’
经理推门引着余老一行人进来。
余璟言立刻放下茶杯起了身。
“爷爷。”
余老颔首，腋下夹着保秦杯，双手背在身后。
“今天不忙？”
“不忙，休年假中。”
“怪了，听说你初一那几天都宿在公司，我还以为咱余氏老板没有年假。”
“年轻人事业心重是好的，不过小余呀，人的身体才是本钱，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不然身体垮了，什么都不能干了。”
“多谢沈爷爷提醒。”
秦礼羽睫眨了眨，抬头看向余璟言。
他过年那几天都睡在公司的吗？
难怪昨晚见他时眼睑一片清灰。
余璟言嘴角微抿，抬步走了过来，伸手就想去拉秦礼的手。
秦礼微羞，连忙将手躲到身后。
余璟言又上前一步，最终才将秦礼的手握在掌中。
小小的手掌捏成一个拳头，凉丝丝的像个冰块。
小夫妻俩的无声互动，落入在场所有人眼中。
沈音站在门边，脸上仍旧挂着得体的微笑，可那双眼底却渗着失落。
入座后有服务员端了一个托盘过来。
木器具里放着几条白色冒热气的湿毛巾，那是供客人餐前擦手的。
“手是怎么了？”
秦礼白皙的手背上有一大片淡红。
“是油画颜料，不小心蹭上去的。”
她出言解释，手却被男人握住。
粗厉的指腹轻轻在上面摩擦了几下，随后又见她另一只手上还沾着蓝色和绿色的颜料，这才放了心。
“要用什么洗？”
“松节油和酒精都可以。”
“好。”余璟言松开她的手，语气柔缓，“回家我帮你。”
他淡然却细心，连秦礼手背的一小点变化都能看进眼里。
沈音捧着茶杯，只觉得今日这茶太过浓郁，饮在口中有些发苦。
一场午饭食之无味。
分别时，沈音前往饭店停车场取车。
余璟言在前，他长身玉立，大衣衣角随着一双长腿迈步的动作轻轻晃着。
沈音踩着粗跟小皮鞋追了上去。
“余先生，王医生过完年就要出国研习几个月，他和我商量，想着以后还是由我来替你复查。”
“不必麻烦，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余先生，你的眼睛曾经受过重创，定期复查是必要的。”
余璟言凝了凝眉，“多谢沈小姐的建议，我会让李丰再替我寻一位医生。”
沈音脸上发烫，顿感难堪。
她刚才说得已经那么明显了，却还是被余璟言给无情拒绝。
“余先生，你选择另找医生是避嫌吗？”
她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对象，从未有人避她如蛇蝎。
“我看秦小姐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介意。”
沈音咬咬唇，她盯着男人冷峻的侧脸继续开口。
“今天我还和秦小姐解释了那晚澳门的事情，她看起来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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