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劲儿一消失,楚微凉两眼一睁,人立刻醒了,腾得坐起来。“怎么不早点来,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办。啊,头好疼。”她轻轻把温眠脚丫子拿开,整了整衣裳和头顶的发包包,偷偷看了看外面无人注意这边,就准备出去。画画细声细气,“人家这不是没有腿,走得慢嘛。”它想早来也不敢,更不能说它在窗缝儿里都看到了什么。反正这些都是些小事儿。在他们魔域,谁有功夫传道受业啊?徒弟都是用来给师尊做炉鼎,服侍师尊修炼的。师徒之间,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才是天经地义。
“不成器的小木头,要你何用?”
温疏白故作扫兴地嗔了一句,起身离席,手臂捞起不省人事的楚微凉,直接夹着,回房。
秦不羁追过去想帮忙抱阿凉:
“师叔祖,阿凉怪沉的,让弟子来帮你……”
话没说完,立刻感受到一股凌厉杀意,立刻改口:
“开……门……”
之后,飞快退下。
屋里,温疏白拎着楚微凉,将人撂在床上,摆在温眠身边,一点都不温柔。
此时夜深,温眠年纪小,早已经一边玩一边睡着了。
可楚微凉不肯睡,人躺下了,反手扯住温疏白的袍子。
“师尊啊,你别走。”
温疏白周身气息一凉,面上的绡纱沁起了一层冰花,蔓延上鬓角,染白了墨发。
他慢慢转身,手撑着床,俯身审视,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问出口:
“我……是……谁……?”
谁知,楚微凉咯咯笑着,顺势揪住他衣领,揽住他脖颈,“没见过这么笨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呵呵呵呵呵……”
她的手指,无意间挑起他耳后被冰霜染白的发丝,冰冰凉凉的,摸着凉快,就带着耳朵一起使劲儿揉。
耳后露出一弯小小的新月印记,随后,又被滑落的发丝遮住了,无人得见。
温疏白犀利的唇角危险一压,床,晃了一下。
他声音更低,“那你告诉我好不好呢?”
这种情景之下,她要是敢跟他提“方寂雪”半个字,他马上就免费送她再死一次!
楚微凉两只手臂挂在他脖颈上,半眯着眼,醉得颠三倒四,软嘟嘟的唇轻启:
“你是……你是温瞎子……,我新捡的师尊……温瞎子啊,呵呵呵呵……”
温疏白:……
虽然很难听,但是饶你不死。
他身上那些冷冰冰的气息,随着她的话,渐渐变得温柔。
鬓边霜花化去,发丝有些濡湿。
他顺着她手臂的劲儿,将头低俯。
“那……喊声师尊听听?”
“师尊尊~~”
”……“
她倒是乖。
乖过头了。
温疏白磨了磨牙。
你以前就是这么哄方寂雪的?
他的唇又压低了几分,嗓音愈发轻,轻得有些蛊惑。
“你知道在本尊门中,做弟子的,该如何服侍师尊高兴的吗?”
他说的,可不是梵天阙,是那统御魔域九部七十二王的大弥天宫。
但是楚微凉已经喝傻了,完全听不懂,半梦半醒中。
“徒儿不知……,师尊尊教我……”
温疏白原本绷紧的唇角欣然挑起,侧了脸颊,鼻尖轻碰她鼻尖儿,暗哑着嗓子哄她:
“绵绵……,乖,告诉我,天魔琉璃魄被你弄ʝʂɠ到哪儿去了?”
呼吸微颤,细而碎,唇轻轻碰到了唇。
“谁是绵绵?什么……,什么破?”楚微凉醉得一塌糊涂。
“小骗子,你在方寸天地里骗了谁,还记得吗?”温疏白有点生气。
楚微凉哼哼唧唧,摇头,居然还有点委屈。
她是真的不记得了他了。
温疏白迟疑了一下,狠了狠心,将唇轻轻压在她软嘟嘟的唇瓣上。
以魂入魂。
不记得,就自己搜!
温疏白手段并不强硬,但搜魂是强行侵入识海,依然会十分不适。
楚微凉挣扎,半是醉,半是折腾,没两下,就晕了过去。
可是,没等温疏白找到什么。
啪!
一只肉乎乎小脚丫子飞过来,糊在他脸上。
温眠睡梦中打横翻了个身,一脚把搜魂给踢断了。
孝顺!
温疏白磨了磨牙。
生气!
从脸上拿开温眠的脚,从脖颈上摘了楚微凉的手,将一大一小两只丢在床上,生大气,走了。
楚微凉手里落了空,翻身抱住温眠肉乎乎的脚丫子,继续睡。
……
温疏白走后没多久,窗缝里,画画就像一大坨透明的鼻涕一样挤了进来。
它爬上床,附在楚微凉身上,将她身上的那点儿酒给吸了。
酒劲儿一消失,楚微凉两眼一睁,人立刻醒了,腾得坐起来。
“怎么不早点来,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办。啊,头好疼。”
她轻轻把温眠脚丫子拿开,整了整衣裳和头顶的发包包,偷偷看了看外面无人注意这边,就准备出去。
画画细声细气,“人家这不是没有腿,走得慢嘛。”
它想早来也不敢,更不能说它在窗缝儿里都看到了什么。
反正这些都是些小事儿。
在他们魔域,谁有功夫传道受业啊?
徒弟都是用来给师尊做炉鼎,服侍师尊修炼的。
师徒之间,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才是天经地义。
弟子服侍得好,讨得师尊欢心,不但可以一夜之间修为暴增,甚至还可能在师尊飞升时赢得眷顾,鸡犬升天。
但若惹怒了师尊,前一天还恩宠正隆,第二天就被炼成一副枯骨扔掉,也是常有的事。
姑奶奶资质这么好,温疏白一定舍不得把她炼成骨头的。
不过,炼死也行,死了它就自由了。
楚微凉根本没时间理会一只小魔会藏了哪些心思,揣进怀里出了院子。
她脚下生风,走着走着,画形魔成了一张膜蔓延到脸上,将她身高拉长,肩膀变宽,很快成了方寂雪的模样,直奔执法堂去了。
身后高处,温疏白倚在高高的树杈上,面上绡纱随着夜风轻轻拂动,悠闲地撸着变成小猪的封豨,将一切收在眼底。
封豨趴在他身边,鼻子动了动,背上的毛忽然竖了起来。
“尊上的天魔琉璃魄怎么不见了?”
它活了上万年,即便压缩成一只小猪,也能嗅到旁人轻易无法察觉的异常。
魔族都有魔核,就如人族修士都会炼有命元。
人没了命元还可活,但魔若是失了魔核,即便不能立死,也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废物,无法承受魔域的魔沼气息,只能被迫离开魔域,为诸界所不容,最后下场极其凄惨。
所以在人魔争战中,魔核与人类魂光一样,皆是杀戮功勋的象征。
而魔尊君拂衣,他的魔核,叫做天魔琉璃魄。
世间仅此一枚。
那是整个北玄界妄想了几千上万年的东西。
现在,它居然没了!
没了!
而且没人知道这么大的秘密!
封豨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杀猪灭口……
然而,温疏白好像并不以为意,他酒意未去,懒洋洋的,朝着楚微凉消失的方向:
“被她偷走了。”
“偷……”封豨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若是被当年的魔皇知道,她的毛茸茸小可爱,魔核被个女人给偷走了,就这么魔不是魔,人不是人,妖不是妖地憋屈了一千年,一定心疼死了。
“不过没关系,她的命元,在我这儿。”
“哦————”封豨好大声。
它好像明白点什么了。
魔族的合欢道,在达到一定境界后,双修时,与爱侣吐纳交换魔核,据说可以超脱肉身的限制,让双方的灵魂爽到极限。
所以,魔尊大人将合欢道修到极致,只差飞升一步,却被个女人给坑了……把自己给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