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算是给出了缓兵之计。琴姨娘自然也不好拒绝,纵使心中过多担忧,最终还是点头:“也好,这丰将家虽是商户,但也是皇商,你若嫁过去,吃穿用度定是不比谢府差的。”卢蓉心怀感激:“多谢姑母,如若不是姑母帮衬,我也不知道该在何处去。”琴姨娘对娇蓉蓉这个同从曲州来的亲戚已经是比旁人好上无数倍了。琴姨娘温和道:“只要你能过得好,我便宽心了。”……琴姨娘既然应了,便开始着手办事。卢蓉也安心些,想着趁现在崔老夫人对她不太中意,早些定了亲事,待禀了老夫人后,她便能自由了。
经过昨天谢凌风闯凝香居一事,卢蓉已经决定加快速度,她不想再拖拖拉拉了——不然恐生太多事端!
卢蓉故作伤风悲秋,眉眼垂了下去:“姑母,我想过了,我身份低微,到底配不上公爷,老夫人也不大喜欢我,不如寻个普通人家做个正头娘子。”
琴姨娘愣了一下,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犹豫道:“你若在谢府,我还能有所照应,可你若是离开了这里……”
一股暖流流淌过心中,卢蓉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姑母放心,无论我日后去哪儿,都会记得您,且我自己也能照顾好我自己。”
琴姨娘见她态度很是坚定,沉思:“可丰城家远在檀州……不如我在洛都,帮你寻一户适合的人家?这样咱们两人也离得近些。”
卢蓉不想留在洛都。
谢府家大业大,若在洛都,指不定还与谢家有纠葛。这是她不愿意,也不想看到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姑母不如先替我探探丰将家的情况,若不合时宜,再替我寻旁的人家。”
这已经算是给出了缓兵之计。
琴姨娘自然也不好拒绝,纵使心中过多担忧,最终还是点头:“也好,这丰将家虽是商户,但也是皇商,你若嫁过去,吃穿用度定是不比谢府差的。”
卢蓉心怀感激:“多谢姑母,如若不是姑母帮衬,我也不知道该在何处去。”
琴姨娘对娇蓉蓉这个同从曲州来的亲戚已经是比旁人好上无数倍了。
琴姨娘温和道:“只要你能过得好,我便宽心了。”
……
琴姨娘既然应了,便开始着手办事。
卢蓉也安心些,想着趁现在崔老夫人对她不太中意,早些定了亲事,待禀了老夫人后,她便能自由了。
但丰将家到底如何,还是需要琴姨娘帮着探听。
她交代完事,便回了凝香居。
凝香居里,秋月正在收拾东西,卢蓉觉得有些奇怪:“之前不是已将东西收拾好了吗?”
秋月立刻回复:“刚才王嬷嬷来过一趟,说崔老夫人恐凝香居缺东少西,送来了不少东西。”
卢蓉顺着看过去,果然在地上看到好几大箱物件,里面应该大多都是些衣物布料,和平日里要用到的东西。只有一小部分是金银首饰,但这数量也足够了。
卢蓉没有说话。
她知道崔老夫人是怕她去招惹谢凌风,所以干脆送点东西安抚。
怕是昨晚谢凌风来凝香居的事,还是被人传了出去。
想到这里,卢蓉有些无奈:好在谢凌风只待了片刻而已。
另一边的桃琴替卢蓉打了水,伺候她换下一身繁重的衣服和首饰,帮她擦拭:“姑娘你可不知道,秋雀又被老夫人送去给了卢姑娘,在卢姑娘屋里伺候呢。”
卢蓉有些惊讶:“卢鸢收了她?”
桃琴点点头,表情也很是复杂:“崔老夫人当面提的,卢姑娘还能拒绝不成?”
擦拭完脸之后,卢蓉不禁有些好笑:“秋雀也肯?她那个性子……”
桃琴撇了撇嘴,端起水盆抱在怀中:“她一心想去伺候公爷,见姑娘这里不成了,便去卢姑娘那,管她是谁,她反正又不是真心当丫鬟。”
这种事情,其实在谢府算得上是人尽皆知,毕竟秋雀从未掩饰过这种心思。
她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重新开口:“呸呸,我家姑娘定是会得公爷喜欢的!”
卢蓉并不在意,反正现在闲来无事,她又问道:“府上还有别的什么趣事儿吗?”
秋月努力回想了一下,又道:“听说三爷过几日要回府来,老夫人在着人收拾他的屋子。”
谢修河?
卢蓉脑海闪过谢修河孩子气的脸,表情微松,卷着一缕发丝,略微陷入沉思。
秋月以为她不认识谢修河,便好意解释:“重午节要到了,三爷一直在军营里,公爷派了信去,让他回来一趟。”
桃琴一听到重午节,顿时有了兴致:“洛都有龙舟吗?我们曲州每一回重午节,都有龙舟!”
被她的情绪所影响,秋月也跟着笑道:“自然有,除了龙舟,街上还有卖香囊、放纸鸢、拴五色丝线的。姑娘,要不要也做个香囊?我去讨些草药香料来。”
桃琴眼睛亮了起来,差点没有抱住手中的水盆:“好呀,姑娘可以做个香囊送给公爷!公爷定然会高兴的!”
实在不想和谢凌风扯上关系,卢蓉摇了摇头,婉拒了她的提议:“我针线不好,就不做了。”
桃琴没有想那么多,一心想要撮合姑娘和公爷:“秋月针线不错,可以让秋月帮姑娘做了,姑娘最后封口,这样一来,自然也算是姑娘自己做的了。”
秋月笑着应道:“我擅长许多绣样,可以替姑娘做个喜欢的。”
这一次,卢蓉干脆地拒绝了:“不用了,等重午那日,我们出去玩吧!”
桃琴听到玩,就把做香囊的事抛开了,兴奋地差点把手中水盆里的水都撒了出来:“好呀!好呀!咱们可是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一旁的秋月没有再回话。她视线看向卢蓉,似乎想要琢磨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卢蓉脸上表情一切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越来越觉得,姑娘是真心在躲避公爷。是她多想了吗?
……
自那日从琴姨娘处回来,卢蓉便躲在凝香居没有再出过门,过着自己舒舒服服的清静日子,没有什么人来打扰她。
偶尔桃琴和秋月会带来府里其他人的消息,比如卢鸢越来越得崔老夫人喜欢,甚至住进了崔老夫人院里;比如宫里那两位送入崔老夫人院里的宫女,其中一人忽然生了病,被送去了郊外的庄子养;比如二爷去了谢家陵园,不知道能不能在重午节这天赶回来等。
除了这事儿,二房那边也有一件大事发生,昀湘公主将身边的一个丫鬟给谢高释抬成了妾,如今二房多了一位新的姨娘,姓郑。府上的人喊郑姨娘。
而且这位ʝʂɠ郑姨娘是先怀有身孕,后被抬成妾的。卢蓉有些担心,这郑姨娘一上来,怕琴姨娘日子不好过。
但过了两日,琴姨娘那边似乎没什么动静,这反倒是让卢蓉有些不安起来。
重午节只差两日便要到来,她在焦急地等待着……
几日后,琴姨娘身边的丫鬟巧儿过了来,请卢蓉过去:“姑娘,姨娘请你过去一趟。”
卢蓉原本还在书桌前看书卷,应下后,便起身跟着巧儿去。
最近草叶露水重,卢蓉提着裙摆小心地走着,速度并不快。她一边走着,一边在路上问巧儿:“姑母近来如何?”
她想知道之前拜托琴姨娘打探的事情况如何了。
巧儿神情淡淡,像卢蓉这段时间的日子一样平静如水:“还好,只这几日总外出去。”
卢蓉猜是为了她的事,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听说二老爷又抬了一位进屋,还有了身孕?”
巧儿这回有了反应,脚步也慢了些:“姑娘说的是郑姨娘吧,郑姨娘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原本就是老爷的通房,有了身孕后才被抬成妾的。姨娘只难过了一日,便无事了。”
原来如此!如果那郑姨娘是公主身边的人,地位自然与旁人不同了。
怕是郑姨娘原本那就替公主管着二房许多事,从身份上就高于琴姨娘一头,琴姨娘自然也就不会拈酸吃醋了。
卢蓉舒了一口气,这才问了关于自己的事:“姑母找我有什么事吗?”
巧儿摇了摇头,因为快要到院子里了,便下意识加快了一点步伐:“这我便不知了,许是想见见姑娘,待会儿姑娘见了好好问问看就是。”
卢蓉自然也没有多想,只是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猜测……或许是与丰将家有关。
难道是有消息了吗?
卢蓉到了琴姨娘处,琴姨娘早已在等。
琴姨娘唤她过去坐,又让巧儿下去给泡八宝茶,实则是打发她下去。
卢蓉意识到琴姨娘应该是要和她说丰将家的事儿。
果然,巧儿下去后,琴姨娘开口:“我替你打听了那个丰将旻,可巧,他最近正好在洛都。而且打听他的可不止一家,城里不少有姑娘的人家都在打听。”
卢蓉一怔:这丰将旻这么炙手?
琴姨娘继续道:“我的人远远见过,回来说他比画像上的更英俊,为人处世十分得体有礼,而且据说丰将家准备拿出白银万两的聘礼,有不少人家盯着他呢。”
“万两白银?”卢蓉皱了眉,皇族娶亲也不过这架势,丰将家要干什么?
琴姨娘回道:“是啊,原先我还想着再为你挑一挑别个,如今看这丰将家为娶一个媳妇儿如此大张旗鼓,若真嫁过去,岂不是一辈子享福了。我已将你的画像交给了张婆子,张婆子是洛都有名的媒婆,她晚些时候就过来,看看结果如何。”
卢蓉没想到琴姨娘手脚这么快,她原先确实对丰将家有意,那也是因为丰将家根基在檀州,洛都都是豪门大户,不算打眼。
如今他们在洛都放言万两白银,一下子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这和她原本想低调寻一门亲事的初衷相背。
可看琴姨娘这般热心勃勃,又想到洛都还有不少人都中意丰将旻,她的身份地位怕是不能入丰将家的眼,便没有打击琴姨娘:“丰将家竟有这般财力。”
琴姨娘也叹道:“可不是么,原以为只是个皇商而已,毕竟与皇家做生意的商户也不少,咱们城中也有好几个,却没有一个像他们这般准备这样多的聘礼。”
卢蓉猜测,这或许是丰将家准备在洛都经商,因而想借此打开市场,引人注意。
两人就这样坐在屋子吃茶,坐等张媒婆到来。
巧儿的八宝茶煮了一个时辰,才堪堪送来,送来时张媒婆已经到了。
外头的人只以为琴姨娘是在替赵姨娘的女儿谢春雯相看,也没多怀疑。
张媒婆一脸喜庆,进门便道:“姨奶奶万安,哟,这就是那画像上的娇姑娘吧?竟生得这般好,跟个娇花一般的人呢。”
卢蓉知道媒婆的嘴骗人的鬼,也没当回事,只乖顺的行了礼。
琴姨娘让下人拉开椅子:“张嫂子来啦?可吃过饭没有?”
张媒婆过来坐下:“吃过啦,今日特地来回姨奶奶话,丰将家那边已经瞧了姑娘的画像,十分中意,想着重午这日若有空,去醉安楼见见。”
卢蓉诧异,这么顺利?怎么可能,不是说有许多人都瞧中丰将旻了吗?
琴姨娘脸上高兴,但也同样疑问:“这样快就见面?”
张媒婆脸上堆着笑,嘴上却这样解释:“是这样,丰将家在洛都的药楼正好开业,便在隔壁醉安楼安排了酒宴,请洛都中的贵客吃吃饭,姨奶奶若有空,重午那日就带娇姑娘过去。自然的,女客会在院里单独开一桌。”
卢蓉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丰将家准备以相看的名义请了洛都里的人过去,借此造势。
而且还不止请了她一个,估计所有送去画像的女子,但凡还能入目的都借着这个名义一同请了去席宴。
琴姨娘也听出来了,有些不乐意地皱了眉:“丰将家是所有人都想见见?”
张媒婆尴尬的笑了一下,连忙替他们辩解道:“毕竟是皇商,家大业大的,应该只是想请洛都的贵客吃吃饭,同时也好趁着相看相看。”
琴姨娘有些犹豫,她是女客,自然不能单独带娇蓉蓉去,而谢高释因之前她犯错的事儿,如今许久没有来院里了,更不可能为了娇蓉蓉去和丰将家打交道。
“我家老爷怕是……”
琴姨娘才开口说了半句,张媒婆便猜到她的担忧,连忙替她想了个主意:“姨奶奶的妹妹不是有个儿子不是在大理寺当差吗?那日让他告个假出来,陪你们一道去便是。”
这便说的是之前琴姨娘口中提到的二姑舅。
琴姨娘一听,觉得也行,便应了下来:“也好,他闲得很,让他多去走动走动。”
见事成,张媒婆又夸起丰将家的那位公子丰将旻来,生怕她们反悔似的。
琴姨娘便陪着与张媒婆说了几句客套话,等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她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