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止戈又不说话了。“狗男人,难怪长得不差二十八岁了还没人要,就你这臭德性,动不动就嘴被锯掉了,有话不会好好说,眼瞎还爱冤枉自家人,谁嫁你谁倒霉。还好我聪明,悬崖勒马,不然活活得被你气死。”迎接林西西的,是越发颠簸混乱的走位,她心肝脾肺肾都快给抖到嗓子眼里了。短短十里路,开得像极限越野赛中爬珠穆朗玛峰的感觉。林西西最后骂都不想骂了,一手抓着安全吊环,一手抱膝托住自己受伤的脚踝,防止脚二次受伤。
“不是道歉,是对质。”林西西纠正道。
程止戈呵了一声,“随你,反正去就行。”
换件衣服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林西西又让田嫂子扶她回屋换件扣子完好的上衣,梳个头再出发。
她是去讨公道的,不是去讨饭的。
一副叫花子的样子可不行。
程止戈皱眉看着,倒是没出声阻拦。
田嫂子抬头看了程止戈一眼。
一脸的血印子,鼻孔里还塞着两个卫生纸搓成的条条,都快被血浸透了。
程止戈眼倏地瞪圆了。
见程止戈看她,田嫂子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了两声,微微张开的嘴里,两颗大门牙不翼而飞。
女人打起架来这么狠的么……
两个女人转身,林西西看了屋内一眼,又改了主意,”屋里人太多了,我没换衣服被人看的癖好,田嫂子,反正你家没人,帮我把衣服找出来,我去你家换。”
田嫂子把林西西放到靠墙的位置站着,让她一只手撑住墙,好的那只脚站地支撑,她进了屋没一会儿就拿着林西西的提包出来了,她也不知道林西西要穿哪一件,索性连包提了。
两人没理程止戈,径直一个扶一个靠的去田嫂家换衣服去了。
听到走道尽头那间屋传来关门声,程止戈这屋里好像打开了播放键,哭声喊声重新响了起来。
“我的头发,啊啊,揪掉这么多,我是不是秃了,啊啊。”
“俺……俺……咝……嘴好疼。”
“手,手要断了……”
程止戈迈步走近,探头看了一眼,额头青筋就密密地跳了起来。
本来以为林西西和田嫂子的样子已经够凄惨了,哪料到屋里躺着这几个更惨。脸肿得像猪头,头发掉了一地,鼻孔全在滴血,嘴也是肿的,破了口子,嘴里的牙,人均掉了三颗起。
身上不敢细看,怕看到不该看的,但应该也打得够呛。
程止戈如果不听声音,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
林西西换好衣服出来,程止戈已经平静了不少,他看着田嫂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开口。
田嫂子家有个大刀堂,她几个伯伯还有叔公全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很有些功夫在身上。田嫂子个子高,人壮实,性子直,脾气暴,李所当年没打听清楚就去蹲田芳,结果从早被打到晚,一天被打好几轮。
先是叔公,后是伯伯们,再是兄弟,后来是田芳亲自上阵。
刚开始是因为李所长肖想他们家的小闺女被轮番打,后来是因为李所长心生退意不肯去了,被半路堵着打……
田家人的战斗力都爆棚。
程止戈今天也算见识到了真格的。
要下楼的时候,田嫂子看了看林西西,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吭哧吭哧的下了楼。
程止戈的手动了动,又缩了回去。
出去后就看到陈卫国从营区出来了,他招手让程止戈过去,两人聊了几句,程止戈一直在点头。
过了几分钟,陈卫国又走了过来,开门见山地问林西西:“你和程止戈,确定要离?不再想想?”
林西西也是不带犹豫地就点头了。
陈卫国叹了口气,挥手道:“那就这样吧,我就签字了。”
林西西回头喊了声田嫂子,“麻烦你,帮我把提包拿下来,我这趟去县里把对完质,事办结了,就不必回来了。”
田嫂子把林西西抱起来放到吉普车后座,上楼去给她拿了提包。
程止戈看着半点没有留恋的林西西,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怪怪的,默默地坐上吉普车驾驶位。
田嫂子拉开车门要上车的时候,程止戈扭头对她说:“李所要在清江医院呆一阵,嫂子你顺便也给他收拾几件换洗衣裳,我一会儿给他带过去。清江医院现在戒严,非必要不许进入,田嫂子家里还有个上学的娃一会儿要去接,这一来一回的怕是赶不上接娃了。”
田嫂子哦了一声,又上楼收拾了几件衣服。
车子发动的时候,田嫂子冲着林西西直挥手,本想喊有空回来玩,又想到林西西在这里并不受欢迎,就改成了:“有空我去找你玩,你安顿下来记得给我写信告诉我地址。”
林西西哎了一声,脆生生的应了,笑着跟田嫂子告别。
程止戈瞟了中央后视镜一眼。
镜子里,林西西正瞪眼看着他,逮到他通过镜子看她,她呵了一声,抱着手臂往一靠,挑眉道:“再看,收费了。现在我可不是你媳妇了,是你得不到的女人了。”
程止戈没作声,手猛打方向盘。
车子突然冲向一边。
眼看着马上就要冲出路坎了,林西西顾不得跟他扯皮了,大喊了一声程止戈。
方向盘又猛地甩了回来,车子在即将窜出路坎的前一秒停住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强甩尾,带漂移的,硬生生转了大半圈。
林西西被程止戈这操作给整神了,呲着牙开始骂人,“程止戈,你会不会开车啊?你驾驶技术是张果老教的?师傅让你向前开,你朝驴屁股上拍!师傅让你打右转,你让车子打转转!”
程止戈依旧不说话,车子反正七歪八拐的,就是不走直线。
“你到底发啥鸟脾气?离婚不是我俩都想要的么?你颠我干什么?”林西西要不是脚受了伤,也打不过程止戈,早就扑上去捶爆他狗头了。
顶着一张人模狗样的脸,不干人事。
“山路,颠簸点很正常。”程止戈道。
林西西:呵呵哒,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那是颠簸一点点么,那是亿点点都不止了!
“难怪你不让田嫂子上车,是早就打算好在路上朝我撒气了吧?”
程止戈又不说话了。
“狗男人,难怪长得不差二十八岁了还没人要,就你这臭德性,动不动就嘴被锯掉了,有话不会好好说,眼瞎还爱冤枉自家人,谁嫁你谁倒霉。还好我聪明,悬崖勒马,不然活活得被你气死。”
迎接林西西的,是越发颠簸混乱的走位,她心肝脾肺肾都快给抖到嗓子眼里了。
短短十里路,开得像极限越野赛中爬珠穆朗玛峰的感觉。
林西西最后骂都不想骂了,一手抓着安全吊环,一手抱膝托住自己受伤的脚踝,防止脚二次受伤。
到了地方之后,林西西已经做好了自己要在门口找人借根棍拄着跛进医院的准备。
程止戈停了车,拉开车门就长臂一伸把她抱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往里走。
“敢挣扎一下就扔你下地。”边走,边威胁林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