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零珩抽了口烟,吐出袅袅的青烟,声音淡漠而疏离。楼道里顿时鸦雀无声,仅剩下男人不大不小的吸烟动静。顾汀白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兄弟,我没得选,只有靠着沈家的扶持,我拿回顾氏管理权的几率才有胜算。”顾氏是他父亲一手创办的,自从他走了以后,顾氏分崩离析,多少人盯着那个高位虎视眈眈,甚至不择手段明里暗里争得头破血流。想保住他父亲生前的心血,他没有别的办法。顾夫人再有魄力,可毕竟还是女流之辈,纵然在董事会占有一席之地,也不可能真的斗得过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病房的门虚掩着,门外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
司侃侃不想见他,甚至已经到了厌恶的地步。
迈出去的步子只能默默收回来,顾汀白站在门边透过缝隙看着里面,女人发丝披散,脸色难看,穿着病号服。
他的心就像是被银针一点点挑着,不分轻重,密密麻麻的疼。
司侃侃,是他用尽心思、死缠烂打三年才追求到的女人。
那个他一心想娶回去共度余生的女人。
现在,因为他.....接连两次受伤躺在病床。
黎斐将司侃侃强忍下来的难过看在眼里,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侃侃,既然你不想见到他,那我们就别见了。”
她不希望司侃侃为那个不值得的男人委屈了自己,无论她想做什么,她都坚定站在她那一边。
司侃侃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微红的眼尾泛着红,鼻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扯开唇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哎哟,放心好了,不就一个男人嘛,满大街多的是。”
这种留着恶心,弃之伤心的感觉还真是有点不好受。
黎斐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床边。
司侃侃的性格她了解,越是强撑,内心深处的脆弱就越重。
她现在这么逞强,不过是想用自己最坚韧的一面来遮掩心底的悲伤罢了。
临门一脚,顾汀白能感觉自己的双肩被沉重的包袱压迫,握着门把的手颤抖着,久久不敢推门进去。
护士查房从他身边经过,见他站在病房门口踌躇不前,便上前询问:“先生,您是913的家属吗?”
家属......
上一次她住院,他还是她的男朋友,大可以厚着脸皮说是。
可这次.......
顾汀白抿唇,声音从喉咙里艰难溢出,嘴里跟吃了黄连般苦涩:“不是......”
“这里是VIP病房区域,不是家属还请您别在这边逗留打扰病人休息。”
顾汀白认得这个护士,司侃侃第一次住院就是这个护士提醒他在医院不能抽烟。
前面护士站有同事叫她,小护士抱着查房记录本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向他。
发现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表情略显失魂落魄,似乎在犹豫什么,小护士皱眉道:“先生,您再不离开,我们该叫保安了。”
顾汀白不由得晃了晃脑袋,眼神复杂晦涩难辨:“不好意思。”
他的余光再次瞥向病房,踏着步子准备离开。
傅零珩敏锐的捕捉到他在门外的一系列动作,眼神意味不明,起身开门出去。
有些话,还是男人跟男人之间比较好说一点。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楼道里,光线昏暗,唯有打火机点燃香烟时窜起的那簇幽蓝色火苗带来的短暂光亮。
傅零珩背靠着墙壁,单手插兜,一脸淡漠的扫了眼顾汀白,语气寡淡。
这是他们毕业后第一次见面。
说不变,都是假的。
以前同寝同睡的兄弟,如今倒变得生分了许多。
“阿珩,我们寝室四个人,现在就属你最幸福了。”
顾汀白没接话茬,视线落在他的左手无名指那枚戒指上面,眼里流露出来的羡慕格外真切。
"你想怎么办?"
傅零珩抽了口烟,吐出袅袅的青烟,声音淡漠而疏离。
楼道里顿时鸦雀无声,仅剩下男人不大不小的吸烟动静。
顾汀白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兄弟,我没得选,只有靠着沈家的扶持,我拿回顾氏管理权的几率才有胜算。”
顾氏是他父亲一手创办的,自从他走了以后,顾氏分崩离析,多少人盯着那个高位虎视眈眈,甚至不择手段明里暗里争得头破血流。
想保住他父亲生前的心血,他没有别的办法。
顾夫人再有魄力,可毕竟还是女流之辈,纵然在董事会占有一席之地,也不可能真的斗得过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所以你就牺牲了司侃侃?”
傅零珩眯了眯眼眸,显然他的理由毫无说服力。
想完全掌控顾氏,他可以找向川或者是傅零珩帮忙,何需绕一大圈去跟沈家联姻?
“我护不了她周全,即便进了顾家的门,无权无势的也照样会被我连累。”
顾汀白苦涩的扯扯嘴角。
所以,当司侃侃提出分手的时候,他心里有多不舍,也还是点头答应了。
傅零珩嗤笑:“万一你看到的司侃侃,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样子,你会怎么做?”
言外之意,你不了解她。
顾汀白当然不认可这种说法,他朝夕相处三年的人,难道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清楚的?
“事情已然发展成这样,我也没脸再去见她。”
“跟沈家联姻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你一定会后悔,自行斟酌!”
傅零珩派人查过顾氏的概况,资金链断裂,项目亏损严重,内讧是必然的。
顾汀白上大学那会儿光顾着怎么追女孩,自然不懂商场,更不懂那些勾心斗角的丑陋嘴脸,所谓倚靠沈家扶持,根本就是空谈。
话毕,他掐灭烟蒂,踏着步子走人。
顾汀白独自坐在楼道,一下接一下的抽烟,直到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他低头看了眼号码,犹豫着还是接起:“妈。”
电话那头顾夫人一开口语气就是冷冰冰的:“汀白,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见她的。”
顾汀白喉咙发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呼吸困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要明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为了顾家好,凭她的出身,你想要从你叔叔手里拿回公司,十年、二十年都做不到!”
顾夫人的语速很慢,却每个字都带着威胁的意味,一字一句敲击在顾汀白的心脏,迫使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别说了......”
“我跟沈家商量过,婚礼也不用等到三月份,趁着马上要过年,亲戚朋友都有时间,正月十五前就把婚礼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妈......”
顾汀白嗓子干涩,眼眶微红。
他知道自己这是妥协了,妥协到没有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