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间的水声停了,大约过了五分钟,蓝年博出来了。他没立即上床,站在床边:“一起睡?”合法夫妻,合法夫妻,合法夫妻。许智雅默念了三遍,闷地道:“...你上来吧。”一看就是害羞了。蓝年博没调侃,干脆利落地上了床,拿了本书看。挺清心寡欲,也挺有精神。许智雅也说不清,真的有人能在床上看进去书吗,真的不会困吗?“看不进去。”听到蓝年博的回答,许智雅愕然,原来是她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顿时,许智雅慌乱不已:“啊,我,我...”
许智雅其实不想哭的。
哭解决不了任何事,这是她十五岁就明白的道理。
可最近她总是哭,没来由的哭。
被污抄袭哭,被林建强欺负哭,现在蓝年博对她好,她也哭。
直到蓝年博复杂地看她,许智雅才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她有些无措,没想到蓝年博也有这样难堪的经历,生死攸关的大事,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竟然因为安慰她说了出来。
她用手背抹去了眼泪,心底掀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欲望,着急忙慌地安慰蓝年博:“你别难过...”
可真正说出口,许智雅又及时止了话头。
她的安慰真的有用吗,蓝年博需要她的安慰吗。
许智雅垂头丧气,抿了下唇:“对不起。”
蓝年博:“对不起什么?”
“我不太会安慰人。”
蓝年博笑了一声。
许智雅愣了愣,茫然地眨眨湿润的眼睫。
许智雅估算他们之间的距离,发现真的好远。
那时心里只想着远离蓝年博,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远到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存在,远到他们彼此都明白这场婚姻名存实亡。
现在却想多靠近一点。
近到蓝年博的呼吸打在她耳畔,他们能像其他夫妻那样以爱之名生活。
许智雅下意识咬了咬舌头,不疼,却足以让她清醒回神。
她落寞地张唇,发出了‘啊’的音节。
许智雅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跳可以这么快。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蓝年博,一点动静都没有,心却如鼓点般上蹿下跳。
“喵。”
听到阮喵喵的呼唤,许智雅回了神。
她内心无比感谢喵喵的神助攻,至少让她没那么尴尬了。
“咪咪。”许智雅又开创新词,抛弃了原有的位置,“咪咪,来妈妈抱抱。”
她蹲下,亲了亲阮喵喵的头,不敢去看蓝年博的目光,却冥冥中固执的认为,蓝年博此刻在看她。
插曲就这么过去,许智雅这些天都没再出门,蓝年博每到饭点回来的很积极,吃过饭两人就在书房忙自己的事,日子这么过着倒也挺自在。
大概一周,蓝年博这回回来打了招呼,说是家里人今天问了什么时候回去,问许智雅什么时候有空。
许智雅每天蒙头画画,在哪儿都一样,她这么答了,蓝年博颔首,问她:“那明天?”
许智雅不假思索,答了好。
翌日,她带着阮喵喵和三套换洗睡衣,两套换洗衣服,同蓝年博一块到了宴宅。
到了宴家才发现,陈燕珺竟给她收拾出了一间专门画画的房间,她既讶异又感动,许智雅之前学的是油彩,做街头画家太累也太煎熬,她试过,没什么人关顾,才选择了画漫。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燕珺给她的惊喜是这个。
收拾出来的画室正中间放着画板和架子,旁边是各色颜料与画笔等工具。
陈燕珺在这方面下了功夫,去问了些朋友,买的也是最好的颜料。
许智雅心里暖,结实地给了陈燕珺一个拥抱,低声在她耳边说:“谢谢妈。”
陈燕珺喜不胜收,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
许智雅把行李放到与蓝年博的房间里,一刻也忍不了,把自己关在画室里。
记忆里陌生的事物又重现在她的眼前,许智雅鼻酸,忍着。
她迫切地想创作。
这是她第一次无需音乐的加持,在静寂无声的午间,拿起画笔和颜料,创作了第一幅作品。
是一副风景画。
是她从未见过的,仅存于脑海里的日照金山。
这幅画诞生那一刹,许智雅胸膛起伏不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只身于无人问津的画室,却觉得人生正该如此。
“叩叩叩——”
“沅沅,要不要吃点水果?”
是陈燕珺的声音,许智雅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起身开了门,身上衣服被颜料沾染,她自觉离陈燕珺有两人距离,欢快道:“妈,您要不要看我的画?”
陈燕珺惊讶:“画好啦?”
许智雅轻快地嗯了声,创作需要灵感,在漫里她的灵感时好时坏,可脑海里的日照金山却存留已久,只是借这次机会呈现出来而已。
陈燕珺无视她身上的颜料,拉起她软乎的手:“走,给我看看你的作品。”
陈燕珺见到后,将许智雅夸了一通,她不懂什么专业术语,只知道这画画得好,想将这画摆在一进门就能瞧见的位置,告诉所有人这是她儿媳的作品。
许智雅听她夸赞,却也觉得不好意思,分心想起林建强,与陈燕珺不同,林建强知晓她选择这个专业后只嗤笑说这专业没前途,以后出来做什么,卖画吗,又没名气,能赚几个钱。
当初想要的支持没能得到,现在的陈燕珺三言两语弥补曾经林建强空缺的位置。
陈燕珺询问她可以裱起来吗,许智雅同意了。
于是这幅画被陈燕珺裱在了客厅。
吃晚饭时,陈燕珺还在夸许智雅,夸得宴池直叨叨:“妈,你就不能夸夸我?”
陈燕珺止了话,打量自己这除了玩乐一无四处的儿子:“你哪点值得我夸?”
宴池:“我谈了个女朋友,这回是认真的。”
陈燕珺立刻笑了,变脸比翻书还快:“真的啊?”
宴池含糊:“差不多吧,马上了。”
又是马上。
比起蓝年博,陈燕珺更担心她这小儿子,小儿子放荡不羁,是她最头疼的对象,嘴上喊着收心收心,也没见着哪儿收了心。
再看看大儿子,这会儿正夹菜给媳妇吃,陈燕珺看着百感交集,心想蓝年博才是她的小棉袄啊,之前催婚催得紧,蓝年博不当一回事儿,把她给急的,挨家挨户的姑娘照片给他看,没成想这么快就带回来了一位,起初她还以为蓝年博蒙她,这么一看铁定是真的。
她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还得是结了婚,这耐心也足了,也懂得变通了。
陈燕珺慈爱地看向许智雅,更满意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漂亮又有实力的儿媳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还真被她儿子碰上了。
“还马上呢。”陈燕珺越瞧越满意,不知不觉把火气转化到宴池身上,数落道:“你这人啊就没诚心想安定过,你瞧瞧你哥和你嫂子,两个人感情多好啊,沅沅,什么时候给妈抱个娃养养?”
许智雅正喝汤呢,差点呛着,咳了好几声。
蓝年博帮她抚背,“还早呢。”
陈燕珺心说对沅沅来说是还早,但对你哪还能早吗?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了。
这话她终究没忍心说出口,大儿子也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偏向谁。
她发自内心道:“你啊,差不多了。”
宴池这人一向皮厚,听着陈燕珺这话,立马乐了,取笑他哥:“哥,妈这是说你老呢。”
蓝年博不咸不淡地瞥他。
宴池:“……”
许智雅咳完了,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她没想要孩子。
许智雅对孩子的羁绊不深,这个年纪要孩子还早了点,想到以后真的过上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了孩子奔波的日子,许智雅不禁抖了抖身子。
她还想多玩几年。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没地儿看,只得无辜地一一看过去,最后将视线放在蓝年博身上。
蓝年博没继续这个话题,给她夹了一块牛肉:“吃饭。”
陈燕珺也有些尴尬,打圆场道:“吃饭吃饭,沅沅,尝尝这牛肉,刘婶儿拿手。”
刘婶是宴家其中一名保姆。
许智雅干笑道:“好,我尝尝。”
她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吞进肚:“好吃!”
陈燕珺笑笑,用公筷给她夹了好几次,“好吃多吃点。”
许智雅顺道:“谢谢妈。”
“哎,自家人不客气。”陈燕珺又开心起来。
晚饭吃好,宴家三父子去了书房,许智雅回房间洗了澡,换了睡衣便自在地躺在床上同粥粥他们聊天。
不一会儿,蓝年博回来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就要和蓝年博同床共枕了。
后知后觉的紧张感一提,许智雅结巴地说:“回来了啊。”
蓝年博嗯了声,扫了她一眼,拿上衣服去卧室洗了澡。
许智雅怀揣不安,也不像刚才那样散懒地瘫着了,安分地坐起来,回消息也变得漫不经心。
沐浴间的水声停了,大约过了五分钟,蓝年博出来了。
他没立即上床,站在床边:“一起睡?”
合法夫妻,合法夫妻,合法夫妻。
许智雅默念了三遍,闷地道:“...你上来吧。”
一看就是害羞了。
蓝年博没调侃,干脆利落地上了床,拿了本书看。
挺清心寡欲,也挺有精神。
许智雅也说不清,真的有人能在床上看进去书吗,真的不会困吗?
“看不进去。”
听到蓝年博的回答,许智雅愕然,原来是她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顿时,许智雅慌乱不已:“啊,我,我...”
蓝年博直截了当地收了书,认真神色道:“许智雅,我们是夫妻。”
许智雅呐呐道:“我知道。”
“可我认为,我们之间更像陌生人。”
蓝年博如此直白,许智雅竟有些接不上话,她苦笑,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强行粘合在一起,哪儿来的熟悉可言。
她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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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可以更进一步,了解对方。”
许智雅怔松,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蓝年博淡道:“先从拥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