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去上班,在公交车上遇到了同样去上班的杜医生。杜医生喊了我一声,我走到她旁边坐下。等我坐稳后,杜医生才问:“雨知,今天好些了吧?”我点了点头,“多谢杜医生关心,我好多了。”杜医生叹了口气,“多注意点身体,女人不比男人,更何况你还没结婚,身体怎么着也好好好养着。”我耐心的听着杜医生絮絮叨叨,车子到站,杜医生这才消停下来。刚走进急诊科,杜医生就被护士喊走了。我独自一人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一只手从我肩头上穿过,将一个装着温牛奶的纸杯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看着这行字,我的脸颊不受控制的升温,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分。
自恋狂,谁要他为我服务了!
我小声嘀咕着,转而想到他今晚特地过来给我煮红糖水熬了粥,就这么无视他似乎也不是很好,按理来说我还欠他一句谢谢。
想了想,我回复过去:服务不必。多谢宁医生的红糖水和粥。
等了两分钟手机没动静,我放下手机正打算睡觉,手机就响了起来,悦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重新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迟疑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男人清浅温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就打算这么感谢我?”
我心里头对他的那点儿感激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宁医生想我怎么感谢?”
薄厌景轻笑着反问:“徐医生能怎么感谢?”
“请你吃顿饭?”
“你亲手做?”
我亲手做的……我打了个寒颤,我做的饭菜,是在不比我下的面条好吃多少。
我神情十分艰难的问:“宁医生你认真的吗?”
薄厌景笑了下,“嗯,认真的。”
为了避免薄厌景吃完我做的饭菜进医院,我决定告诉他实话,打消他这个可怕的念头,“宁医生,我不会做饭,我做饭菜很难很难吃。”
我刻意用了两个很难,就是希望他有所顾忌能够改变主意。
进了医院没关系,要我付医药费也不要紧,万一吓出心理阴影来,那就不太好了。
薄厌景顿了顿,低笑出声,“嗯,你煮的面条我都吃下去了,我想这世上应该不会有比你煮的面条更加难吃的东西了。我不介意。”
听他主动提起面条,我才想起同居的那两年,有一天他晚归,回来时我恰好因为饿肚子给自己弄了碗面条吃,看见他,我意思意思的问了句他要不要吃面。
很意外他答应了,也毫不意外从那之后他再也不肯碰我煮的面条了,甚至有好几次还主动下面条给我吃,以实际行动告诉我什么才是面条,什么叫是煮面条。
回想起往事,我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低落了几分。
没有再跟薄厌景扯下去的心思,既然他一心寻死,我也不好硬是阻止他死。
我说,“既然宁医生要求,那就这么决定吧。”
薄厌景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我握着手机等了片刻,按下挂断键。
坐在床上望着满室的寂静,一时间什么样的感觉都有。
说起来,和薄厌景同居的那两年,虽然是我最难堪的一段往事,却也是我大学四年里过得最好最安心的两年。
大一刚开学那两个月,为了凑自己的生活费和妹妹的医疗费,一有空我就去校外兼职,时间长了和同学室友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淡了。
虽然我也逐渐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但真正闲下来时难免觉得孤单。
后来和薄厌景在一起,白天我独自去学校上课,晚上回到那套公寓有他陪着,即便有的时候我们一整晚都没有半点交流,我再也没有感觉到孤单或无助。
平心而论,那两年薄厌景算得上对我很好的了,他从未夜不归宿,不曾过问我任何事情,不曾让我难堪,也不强迫我做任何事。
不会关心我太多,但也不会真的不闻不问。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不是我的。
次日去上班,在公交车上遇到了同样去上班的杜医生。
杜医生喊了我一声,我走到她旁边坐下。
等我坐稳后,杜医生才问:“雨知,今天好些了吧?”
我点了点头,“多谢杜医生关心,我好多了。”
杜医生叹了口气,“多注意点身体,女人不比男人,更何况你还没结婚,身体怎么着也好好好养着。”
我耐心的听着杜医生絮絮叨叨,车子到站,杜医生这才消停下来。
刚走进急诊科,杜医生就被护士喊走了。
我独自一人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一只手从我肩头上穿过,将一个装着温牛奶的纸杯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抬起头,薄厌景也跟着低下头看着我。
只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慢我两分钟进来的杜医生坐下后,探头往我桌上瞧了一眼,凑到我耳边小声问:“又是宁医生给的?”
知道瞒不过,我点头,“是。”
幸好杜医生只是冲我暧昧的笑了笑,没有再问。
小腹不再痛,今天我工作起来状态比昨天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从喝完薄厌景给的牛奶就出去工作照看病人,一直到中午吃饭时间,经其他医生提醒,才回办公室简单一下病例记录,准备去食堂吃饭。
杜医生从外面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吃完了,你赶紧去吃吧。”
急诊内不能没有医生呆着,我和杜医生一般是轮流去吃饭。
去食堂排队打好饭,找了张空桌刚坐下,一道身影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我转过头看向傅烟雨,傅烟雨也正看着我,还十分无辜的冲我眨了眨眼。
我率先收回目光,心安理得的将自己餐盘里的香菜往傅烟雨面前的餐盘里丢,“你跑来跟我一起吃饭,不会被你们管理骂吗?”
傅烟雨夹了根香菜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食堂管理是本姑娘裙下之臣,他才不会骂我。”
我默默低下头,吃饭。
但傅烟雨显然不肯就这么消停下来,趁我不注意夹了块大肥肉丢进我餐盘里。
我面不改色,筷子一拨,那块肥肉掉在了桌上。
傅烟雨一脸鄙夷,“雨知你浪费国家粮食。”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夹回去?”
傅烟雨苦了脸,“那还是浪费掉吧。”
快吃完饭的时候,傅烟雨才开始打量我,“气色不错,看来你姨妈不疼了。”
我没理傅烟雨,端着餐盘往餐盘回收区走。
回到急诊,我先去了洗手间一趟。
刚踏进洗手间门口,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和谈话声由远而近。
“宁医生,这周六我生日,我打算那天晚上在家里办生日Patty,顾医生和妍妍都来,你有时间过来吗?”
“再看吧。”
“宁医生,我希望你来。”
“女厕在隔壁。”
“我要回住院部了。宁医生,到时候给你电话。”
谈话声到此截然而止,随后一道脚步声跑远。
我上完厕所出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我迟疑了一下,按下接听键,“你好。”
熟悉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雨知,这周六我过生日,你有时间过来吗?”
原来是徐蕊。
我如实说:“那天我刚好换班,抱歉。”
徐蕊笑了笑,“没关系,不能来就算了。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嗯了声,“好。”
刚说完,对方毫不迟疑的挂断了电话。
薄厌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侧,“徐蕊?”
我收起手机,偏过头看向薄厌景,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往回办公室的路走,推开办公室门那刻,薄厌景突然低声说,“那天我也刚好换班。”
我愣了一下,挑着眉看着他的背影。
所以,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去?
可他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甩了甩脑袋,没有再想,推门进去。
薄厌景在办公室里,办公室都不会太热闹,各自本分的做着手头上的工资。
我拉开凳子坐下,瞥了眼办公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纸杯。
温牛奶,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放的。
杜医生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胳膊,我扭头看她一眼,看见她正低着头玩手机。
心中一动,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点开那个临时拉的四人群组,果不其然的瞧见另外三位个人热火朝天的聊着。
这一次的内容不再是吐槽病人,也不是讨论美妆,谈论美食,而是在说我和薄厌景。
小秦:宁医生对徐医生真好,每天两杯温牛奶
小蓝:可不是,羡慕死我了!
小杜:羡慕去吧,谁让你们没徐医生的颜值没徐医生的胸!
看到这里,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再看看隔壁杜医生的。
恰好杜医生抬头,将我的目光抓了个正着。
杜医生羞愤的瞪了我一眼,低下头飞快的在手机上编辑着什么。
五秒钟后,我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群组有条最新消息,我立即拉到最下面看。
小杜:@小徐你看什么,我有B+,有B+!!!
我:“……”
想到答应过要做一顿饭给薄厌景吃,下午下班我没有刻意躲着他,但也没有刻意等,照常和杜医生一起站在公交站前等公交。
等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我眼角的余光就瞥见那辆路虎揽胜从医院里开了出来。
杜医生拉了我一下,“看,宁医生的车子。”
我没有吭声,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路虎揽胜在我们面前停下。
“唉,跟你在一起,只要看到宁医生的车子,我就知道我又不用等公交车了。”杜医生笑嘻嘻的说着,和薄厌景打了声招呼后,拉着我上了车。
我们都坐在后座,我坐在驾驶座后面,杜医生坐在另一边,半个身子趴在副驾驶座后,笑得双眼眯眯的看向薄厌景,“又要麻烦宁医生了。”
薄厌景轻轻颔首,“不麻烦。”
我扭头望向窗外,无聊的看着外面倒退的街景。
车内一时间安安静静的,苏打水混合着丁香花味道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扑入鼻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杜医生问:“宁医生,你有女朋友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