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寂苦笑。温泌原本就打算把她娶回去供起来的嘛,当然离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他挠了挠头,咧嘴一笑,说道:“郡公府离校场近,本是便宜郎君去军营。殿下住进公主府后,郡公府自然也要搬到南城来,最好是一步之遥,抬脚便到。”他的笑到底有些刻意。太后沉吟不语,踌躇半晌,好似为了说服自己,也给吉贞有个交代,遂缓缓点头,说:“重要的是人性子要好,别的倒也没什么大碍。”“正是,正是。”杨寂笑得脸都
杨寂苦笑。温泌原本就打算把她娶回去供起来的嘛,当然离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他挠了挠头,咧嘴一笑,说道:“郡公府离校场近,本是便宜郎君去军营。殿下住进公主府后,郡公府自然也要搬到南城来,最好是一步之遥,抬脚便到。”
他的笑到底有些刻意。太后沉吟不语,踌躇半晌,好似为了说服自己,也给吉贞有个交代,遂缓缓点头,说:“重要的是人性子要好,别的倒也没什么大碍。”
“正是,正是。”杨寂笑得脸都僵了,不住点头,“我家郎君的性子是极好的,待人如春风般和煦,行动间温文尔雅,再难挑剔。”
“那就好。”太后道,示意杨寂,“你喝茶。”
杨寂碰过茶杯来,猛灌了几口,润了润快冒烟的嗓子,眼睛在茶杯上缘提溜一转,似在寻人。固崇意会,问郑元义道:“清原公主何在?杨别驾在此,正好说一说范阳风土人情,请公主也来听听。”
郑元义方才在外头溜了一圈,早将寺内各处悄然看遍,此刻忙答:“那塔下有颗百年的樗树,高耸入云,殿下在树下,让周供奉作画呢。”
“作画时不好动弹。”太后道,“你去瞧着,好了便引七娘过来。”
“是。”郑元义领命而去,不多时又折了回来,通报道:“太后,方丈称寺外有位益安夫人求见。”
“益安夫人?”太后脑海里搜寻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有些疑惑地问固崇:“这是个什么人?”
固崇摇头,“奴也不知道。”
“既是个有有诰命的夫人,”太后很和气,“放她进来吧。”
郑元义一路寻到老樗树下,却只见纨扇与画轴留在石案上,吉贞与周里敦都不见人影。
郑元义慢慢走前,见卷轴展开,似在等墨迹晾干。他持起画轴,微微吃了一惊,入目正是画中人物的一双眼,眼梢微扬,欲语还休,墨迹未干,恰似眸中润湿的泪波。郑元义原本只说周里敦画的不像,此刻却有种说不出的怅惘,怔怔地与那双眼眸对视许久,他将卷轴放回案上,绕着塔身左右张望。
“这是你的名字。”忽然有个女声响起。
郑元义脚步顿缓,知道吉贞与周里敦正在塔下另一侧,抬脚一拐便能撞个正着。他两人似乎停在了那一处,没有要走动的迹象,郑元义放轻脚步,屏气凝神,将半个身子藏在角落里。
吉贞今日为图轻便,穿得家常青碧缬,在树影间晃动,如一抹展出来的绿枝,因此并不引人注意。她驻足在进士提名的画壁前,雪白的手指拂了拂墙面的微尘,指着上头斑驳的字迹。
义山县,周里敦,未申科。
周里敦将那字迹注视了许久,黯然一笑,说道:“正是。殿下看得仔细。这是臣中第那年,杏园宴后,与众士子同游曲江,河畔彩幡飘飘,柔风荡漾,徐探花游街归来,邀我等来此雁塔题名。臣那时还曾夸下海口,邀徐探花道,等他日入阁拜相,我要再来此处重游。”
吉贞将墙上众人的名字一一看过,微笑回视他:“你不到三十便中第,这里有多少人雁塔提名时已经白发苍苍?朝中几位相公,哪个不是在翰林熬了十来年,年逾四旬才做的舍人?诏旨制敕,玺书册命,若不是沉稳的人,谁敢摸的?”
周里敦压下心头苦涩,垂首道:“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