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紧紧地跟着云予微,面有不忿——明明娘娘好心好意地去看太后,凭什么太后还要如此责骂她?若是在宫外,有神医谷之名在,想要她们娘娘诊病,排队都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排呢!“娘娘……”塜“无妨。”云予微知道白芷想说什么,但她只是朝她摇了摇头。秦惜时即将入宫,她不可能放心把秦惜时一个人留在皇宫里;既然决心要留下,她也明白,她不能一直如之前那般肆意——从前她存了死志,但日后……她不能连累了惜时。当然,她今日也并非为了讨好太后才去慈宁宫——太后厌恶她,已经到了要取她性命的地步,她现在即使有意讨好,在太后那里也挽回不了什
慈宁宫内的气氛有些紧张。塜
云予微却仿佛听不懂太后话中的嘲讽与不信任,继续道:“那能否让我看看太医为太后开的药方。”
太后终于不耐烦了起来,怒道:“云予微,别以为你曾经学过一点皮毛,就能在哀家面前装神医!把你那点儿心思好好地收起来,不要再在哀家面前提起!”
太后如此震怒,彭清音急忙上前,轻轻地为她抚了抚后背:“太后如今在病中,万不可如此动怒。”
这一口气总算被彭清音慢慢地顺了过去,眼见着太后的神色略微平和,彭清音才又道:“贵妃也是一片孝心。”
“哼,”太后冷哼一声,瞟了一眼彭清音,只见她神色如常,满眼都实实在在地放在她这里,这才终于满意了些,“你还年轻,心肠太热。在这宫里,可要擦亮眼睛,知道什么人能结交,什么人要远着些,否则,到了冷宫里,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话意有所指。
云予微坦坦荡荡,倒是彭清音的为太后抚后心的手稍微顿了顿。塜
“既然如此,太后还是多多休息。”云予微又认真地抬眼凝视了太后一会儿,直看得太后心里发毛,她这才起身行了个常礼,“臣妾告退了。”
太后懒得看她,挥挥手让她赶紧滚。
“没有半点儿规矩体统!”
太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予微如若未闻,面色如常地朝着慈宁宫外走去。
白芷紧紧地跟着云予微,面有不忿——明明娘娘好心好意地去看太后,凭什么太后还要如此责骂她?若是在宫外,有神医谷之名在,想要她们娘娘诊病,排队都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排呢!
“娘娘……”塜
“无妨。”
云予微知道白芷想说什么,但她只是朝她摇了摇头。
秦惜时即将入宫,她不可能放心把秦惜时一个人留在皇宫里;既然决心要留下,她也明白,她不能一直如之前那般肆意——从前她存了死志,但日后……她不能连累了惜时。
当然,她今日也并非为了讨好太后才去慈宁宫——太后厌恶她,已经到了要取她性命的地步,她现在即使有意讨好,在太后那里也挽回不了什么。
她只是想去确认一下。
确认……宁昭和太后这对表面母子,到底有没有对彼此下手。
眼下看来,太后应是无碍。塜
太后虽然不肯让她把脉,但她观其气色,又闻到空气中的药香,猜了大半——所谓太后病重,不过是个幌子。
太后好得很,只是心浮气躁,那药大约都是平心静气的药。
“娘娘,咱们不回去吗?”白芷瞧着这路线不太对,看着倒像是……
“去养心殿。”云予微道。
白芷便又高兴了起来,跟在云予微后面叽叽喳喳:“娘娘终于想明白了,凭什么这些委屈咱们都要咽到肚子里?都告诉了陛下才是!”
云予微有些好笑地看了白芷一眼,小丫头正手舞足蹈,仿佛受委屈的是她,大仇得报的也是她。
“现在在外面,稍微收收性子。”云予微嘱咐她,“到底跟在咱们宫里不一样。”塜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凤泽宫内就当真绝对安全可靠吗?如果是这样,那日宁昭的话又从何处传出去的呢?
云予微转脸看向白芷,只见这丫头还沉浸在自己编排的大戏里,正高兴得找不着东南西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罢了,她若是连身边人都怀疑,那这皇宫之中,就再也没有她可信的人了。
养心殿外。
德福公公一见云予微,立马满目惊喜:“娘娘来了!”
“陛下得高兴坏了。”德福公公一边亲自给云予微打帘子,一边道,“娘娘怎么没传轿辇?这一路走过来,陛下又该心疼了。”
云予微笑道:“从前我没嫁给陛下时,还天天上山采药呢,这点路算什么?”塜
德福公公笑着给云予微竖大拇指。
白芷见状,跟着举起两只手竖。
“傻丫头。”云予微见状,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还没进内殿,笑声便传了进去;宁昭原本正为着政务烦心,眉毛紧锁,一听到这笑声,先把折子丢了,再一抬头,云予微便已走了进来。
初夏的气息渐浓,云予微今日穿了苏绣月华锦衫,霞彩烟笼梅花百褶裙,群面上片片薄如蝉羽的轻纱上点缀着些许小小的珍珠,行走时轻纱微微飘扬,却不显得轻浮,只透着飘逸的风姿。
云予微点了点头:“来看看你忙完了没有。”
难得云予微心情好,肯来主动看他,宁昭高兴地来拉她的手,却在凑近她时,闻到了一缕细微的沉水香的味道。塜
“去见太后了?”宁昭问道。
云予微见他眉毛微皱,顺手在他的眉头上按了一下,笑道:“陛下鼻子倒灵。”
宁昭有些怔忡。
这等亲密又随意的行为,从前他曾经见过。
那时他还是不受宠的容王,在为父皇挡箭后跌落山崖,他在昏迷之前以为自己活不了了;但他后来还是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云予微。
云予微正坐在离床前不远的一只小板凳上,她的面前是一只小火炉,炉子上的药正在“咕嘟咕嘟”地沸腾着,她手中拿着一只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不知道是在扇火,还是在给自己扇风。塜
她穿着极为简单的麻衣布裤,漆黑稠密的长发编成一条简单的辫子,柔顺地垂在她的胸前。
刚刚醒来,眼睛酸涩无比,其实他看不清她的真容,可他当时却执着地以为,以为他看到了一个仙女。
大约是真的死了吧,否则,怎么可能会看到一个仙女呢?当时他这样想。
然后,门外帘子轻响,一个身影窜了进来,伸手拽了拽仙女的辫子。
仙女回过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却盛满了笑意,她望着来人时,一双眼睛亮得仿佛星星一般;她顺手用扇火的蒲扇,在捣乱的来人头上拍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假装恼怒地训斥他。
然后两个人对望着,突然就笑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