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也看她一身甲胄,冷冷一笑:“你真要上战场?也不怕你南宫家最后一点血脉都留不住?”阳光打在林郁清脸侧,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她这一身重重的铠甲,头上的头盔是她爹留下来的,刀痕遍布。而她手中的剑,是兄长战死后,她从战场上找回来的,寒芒如初。甲胄之下的伤口又裂开,一股痛意从肩上蔓延至心口。她抬头对上顾白也的眼,声音平静却坚决:“我姓南宫,南宫家的人就算死,也该死在战场,死后王旗加身,焚身烈火,连骨灰都要撒在开满长生花的靖海关前!”
皇帝一惊,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不行!”
林郁清心中叹息。
未说出口时,她纠结难舍,陛下不答应,她又愧疚难安。
她跟顾白也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可前些日子那一场迎亲闹剧,已打消她最后一丝期盼。
南宫家所有人都死在战场上,她想,她最后的归宿,也应该在那里。
既如此,又何苦用一纸婚约绑住顾白也。
深夜,将军府。
林郁清皱眉看向南宫岩:“彭参将的家人全不见了?可有查到什么?”
南宫岩神色严峻:“不知为何,线索突然全断掉了,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了。”
房间的烛火爆响了一声,烛影晃动。
林郁清放下手中的册子,叹了一口气:“明日就要出征了,此事先放一放吧。”
第二日,大军出征,群臣相送,但没有顾白也。
林郁清骑在马PanPan上,心下黯然。
大军前行,到了长亭,却见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那里。
林郁清心中微动,深吸了一口气上前。
路边长亭的野菊花洋洋洒洒开的正好,她翻身下马,拱手见礼:“太子殿下。”
顾白也看她一身甲胄,冷冷一笑:“你真要上战场?也不怕你南宫家最后一点血脉都留不住?”
阳光打在林郁清脸侧,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她这一身重重的铠甲,头上的头盔是她爹留下来的,刀痕遍布。
而她手中的剑,是兄长战死后,她从战场上找回来的,寒芒如初。
甲胄之下的伤口又裂开,一股痛意从肩上蔓延至心口。
她抬头对上顾白也的眼,声音平静却坚决:“我姓南宫,南宫家的人就算死,也该死在战场,死后王旗加身,焚身烈火,连骨灰都要撒在开满长生花的靖海关前!”
林郁清看着他,忽然眼眶酸涩。
她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顾白也,若我死在战场上,我们的婚约便不作数了。”
说完,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背影决然。
顾白也一怔,抿着唇,胸中一口闷气让他突然说不出话。
只能看着她翻身上马,烈烈英姿随大军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大道,她也一次未曾回头。
又过一月,北境战火纷飞,南境也战乱四起。
顾白也临危受命,与甘老将军同去南境平乱。
南境一场大战刚结束,城外四处都在冒着黑烟,南蛮和姜国的兵士的尸身堆叠。
一片人间地狱。
姜国士兵的尸首被翻捡出,抬到城下,一具具堆成小山,盖上一面姜国的黑底银龙旗,烈火焚身。
顾白也站在城头,久久驻足,浓重的血腥味和着尸体烧焦的味道直冲大脑。
他面色沉重,问一旁的甘老将军:“每一场战争都这般惨烈吗?”
甘老将军摇头:“这不算什么,北境的战争要比这里残酷太多了,那才是真正的修罗地狱。”
顾白也一瞬间就想起了林郁清。
她身负重伤上了战场,现在又该如何?
他没发现自己此刻有多不安,而这不安只为一个人。
此时,一个斥候急急来报:“北境急讯!太子殿下,甘将军,南宫将军驰援北境途中,在平阳谷被伏击,南宫将军率领的先行军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像一声平地惊雷,在顾白也胸口炸开。
他的手撑住城墙,才能勉强不倒下。
“林郁清呢?”他厉声质问。
“南宫将军尸身还未找到,至今下落不明……”
顾白也心里一阵一阵刺痛,他转身跑下城楼,身后的甘老将军叫他,他似乎也听不到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林郁清就算是死了,他也要把她的尸首带回来。
怎么说,她救过自己一回,他不能让她死了都无家可归。
千人轻骑策马跑了几日几夜,一路上不知换了几匹马。
到了一处驿站,稍作休整后,顾白也正要上马,却看见一个乞丐蹒跚而来。
那个乞丐身形瘦得已经脱形了,头发脏乱,衣衫褴褛,只能依稀看出是一个女人。
她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只脚赤着,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脚掌磨出了血,每走一步,在地上留下一个血印。
顾白也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