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家里人说起旷文婷的婚事。霍母:“小婷这孩子可算是开窍了,婚事定下来,以后也好有个照应。”霍父:“听说男方是个医生,把小婷交给这样的孩子,旷家也放心。”霍辰丰捏着的指节微微发紧:“无国界医生这么危险的职业,有什么可放心的。”霍母顿时脸色一沉:“你小子怎么说话,要不是你,小婷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年。”“现在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你少在这里说这些,可别被你旷阿姨听见了。”霍辰丰眉心微微拧了拧,干脆起身回了房间。
霍辰丰在旷文婷的桌前站了好久,才收回视线离开。
回到家中,一推门。
里面冷淡沉寂到没有一丝生气,和旷文婷的家中截然不同。
霍辰丰灯也没开,径直走到酒柜前,开了瓶威士忌。
冰冷辛辣的酒水灌进胃里,想是把小刀子,在胸腔内不断搅动。
恍惚间,旷文婷如花的笑颜又出现在眼前……
日子总要往下过。
太阳一从东边出来,霍辰丰穿上西装,就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霍外交官。
晃眼,就到了小年。
霍辰丰在上海外交处站完了最后一班岗,才回到北京。
飞机落地时,北京的地上已经堆满了皑皑白雪,家家户户都在窗口贴上了“福”字。
他回到大院,刚好赶上旷文婷离开。
陡然撞上,两人四目相对顿在原地。
霍辰丰目光一沉,身影低哑:“要走?”
旷文婷淡然点头,看他时再没有那种挣扎和爱恋:“小叔,新年快乐。”
说完,没做停留,越过他离开。
擦肩而过时,一抹似有若无的馨香扑入霍辰丰鼻尖。
他瞳孔缩了缩,转身,只见旷文婷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余下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
霍辰丰恍然想起以前。
从小到大,除了分别那几年。
他的每一个除夕,都有旷文婷陪在身边。
每次鞭炮声响起,窗外就会传来旷文婷的呼喊:“小叔,下雪了。”
他打开窗户就会看到旷文婷灿烂的笑。
后来,那满是笑意的眼神中,带上了炽热的情感。
如今再想起那双眼,心底依旧觉得发烫。
霍辰丰不由又响起了那份凋令。
除夕后,旷文婷将不会回上海翻译司,而是会调去香港……
他眉宇不由蹙得更甚,目光紧跟着旷文婷的背影。
莫名的,霍辰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地里。9
恍然有种,这次要是让旷文婷走了,他们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交集的感觉。
多年的情谊,泯泯于众人。
他静静伫立在雪地里,理智和感情在拉扯。
就连白雪飘落满他身上的黑色大衣,将他的眉毛染上一层霜色,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小叔,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啊?”
霍辰丰回头,看着那张和旷文婷有三分相似的面容。
是旷文婷的哥哥,旷知昀。
霍辰丰垂眸没说话。
旷知昀以为他是害怕旷文婷在双方家长面前缠着他,他不好拒绝。
就笑着说:“小叔别担心,我妹去见她男朋友了,说是等除夕就把婚事定下来。”
霍辰丰漆黑的瞳孔一缩:“谁说的?”
旷知昀没觉察到他的异常,满脸欣喜:“家里商量的啊,我妹也同意了,快进门吧,外面太冷了。”
说着,就提过霍辰丰手里的行李,拉着他进了门。
进家门后到沙发上坐下,霍辰丰的心都是空的。
直到家里人说起旷文婷的婚事。
霍母:“小婷这孩子可算是开窍了,婚事定下来,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霍父:“听说男方是个医生,把小婷交给这样的孩子,旷家也放心。”
霍辰丰捏着的指节微微发紧:“无国界医生这么危险的职业,有什么可放心的。”
霍母顿时脸色一沉:“你小子怎么说话,要不是你,小婷也不会耽误这么多年。”
“现在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你少在这里说这些,可别被你旷阿姨听见了。”
霍辰丰眉心微微拧了拧,干脆起身回了房间。
他拿起书架上的《忏悔录》翻看着,可往日最爱读的书,现在却怎么也看不进。
不仅脑子里满是母亲说的那句“旷文婷好不容易走出来”,视线更是频频看向大院门口。
可直到小年夜结束,那扇门里也没能走进来他期待的人。
心神一直静静提着,直到除夕夜这天清早。
霍辰丰看见旷文婷回来,当即迈步下楼。
旷文婷一进家门,就对上霍辰丰幽深的墨眸。
他声音低哑:“去哪了?”
旷文婷一顿,笑了笑说:“去见了宇清,商量了一下订婚的步骤。”
霍辰丰心一紧,握着扶手的指节发白:“真定了陆宇清?”
旷文婷淡然脱下大衣,往楼上走:“是啊,小叔不是也说陆宇清适合我?”
一时之间,霍辰丰竟然说不出话来。
心口像是被淤泥堵住,又闷又疼。
他喉结滚了滚,话还没出口。
就看见旷文婷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她说:“我知道小叔是希望我幸福,我会的。”
“我也衷心的希望,小叔会幸福。”
这一刻,霍辰丰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捅了一刀。
鲜血淋漓的疼。
他又想起从前,是不是他拒绝旷文婷的瞬间,她也这么疼过?
霍辰丰不知道,只是回了房,闭门不出。
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傍晚。
楼下忽然喧闹起来,霍辰丰听见父母呼叫自己的吵嚷声。
他推开门,就看见一大片粉色玫瑰铺在雪地里。
浪漫无比的氛围中,旷知昀拿着一个锦盒走到他面前,笑着说。
“小叔,等会陆宇清要给我妹求婚,到时候你也来沾点喜气吧。”
霍辰丰呼吸一滞,他发现每个人脸上都喜笑颜开,说她和陆宇清的婚事有多般配。
恍然间。
霍辰丰仿佛看见未来的几十年。
旷文婷和别人结婚,和别人教养孩子,携手共度到白头。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剜走,来惩罚他这些年的逃避和不做为……
再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旷文婷,被旷母笑眯眯地牵着走进那片粉色玫瑰里。
这一刻,霍辰丰的所有理智和克制全部都崩盘。
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旷文婷穿着婚纱,做别人的新娘。
霍辰丰抬手捂住胸前。
那里带着旷文婷曾送给他的戒指。
随着凌晨12点烟花炸响,他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扯下戒指,走向旷文婷——
切到沉痛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旷文婷,和我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