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女孩伤心流泪,景湛蓦地丢掉衬衫。小心翼翼抱住她安慰,“不哭,我在,景湛在。”他轻拍顾清越肩膀,竭力清晰表达自己想说的话。男孩磕磕绊绊的语言,无法抚平她心中的悲伤。同一天内,失去小白,还有对温羡安的信任……这对小小年纪的她来说,如同天空迸裂,难以承受。接下来几天,顾清越情绪都不是很高涨。每天跟同景湛一起上课,然后,陪他看医生。李伯每晚依旧会端所谓的“番茄汁”给她喝。
昨夜打湿的泥土,现已晒得干裂。
景湛费力抠挖好半天。
当小小奶白身躯从树下松土里逐渐浮露出来……
“你,你把我的小白……!”顾清越嗓音抖颤。
她没说完,突然用力推开蹲在桃花树前的景湛。
景湛对她不设防备,顾清越这么一推,霎时把他推倒在地。
手掌与地面重力摩擦,顷刻之间,搓掉一层薄皮。
顾清越不理会他泪眼汪汪地看自己。
她现在心痛的完全说不出话。
双手颤颤巍巍托起小白僵硬的尸体。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它怎么会……怎么可能死!
柔软的白毛不再柔软。
毛体还带有未干的水渍,湿浸浸黏撮成团。
小白舌头在外当啷半截,圆眼狰狰大瞪。
这种惨状,像是窒息而亡……
“阿狸,我,手……”景湛委屈巴巴抬起沾满灰土的手给顾清越看。
顾清越含着泪,看都不看他,哽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手脏了,就去洗。”
女孩的眼泪是为小狗流的,冷言冷语是说给他听得。
景湛垂眼,暗淡失光的瞳仁木讷讷凝睇自己掌心。
脏污带泥的手心,不停向外渗出血珠。
他不明白,为什么阿狸不喜欢自己?
她要找小白,自己替她找到了。
可阿狸宁可为死去的宠物哭泣,也不愿意多看一眼活着的他……
顾清越将小白重新安葬于桃花树下。
安葬完,脸颊挂着涟涟泪痕,前往古堡门外,等待温羡安。
景湛自始至终默默陪伴在顾清越身侧。
就算她不搭理人,景湛仍旧像是顾清越的影子,甩不开,躲不掉。
夜晚降临,天边缕缕红光淡去。
蚊虫肆虐,密度增厚。
“嗡嗡嗡。”
不知疲倦飞舞于耳侧,头顶。
顾清越皙白的小腿不出半刻,叮出不少蚊子包。
红红圆圆的蚊子块,生在凝脂白玉的肌肤上异常明显。
景湛脱掉外衫,宛如小骑士守护他的精灵公主。
小手不断在顾清越周围挥动,驱赶蚊虫。
顾清越等得心焦。
对于景湛的殷勤关怀,全然不放在眼里。
她低着头,水泥地慢慢多出水泽。
砸出一圈又一圈,润湿湿的小窝。
“羡安哥哥骗人……呜……”
顾清越突然蹲坐在地,放声大哭。
听见女孩伤心流泪,景湛蓦地丢掉衬衫。
小心翼翼抱住她安慰,“不哭,我在,景湛在。”
他轻拍顾清越肩膀,竭力清晰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男孩磕磕绊绊的语言,无法抚平她心中的悲伤。
同一天内,失去小白,还有对温羡安的信任……
这对小小年纪的她来说,如同天空迸裂,难以承受。
接下来几天,顾清越情绪都不是很高涨。
每天跟同景湛一起上课,然后,陪他看医生。
李伯每晚依旧会端所谓的“番茄汁”给她喝。
直到第七天。
李伯称,“番茄用完了,如果不喜欢,以后可以不用喝了。”
傍晚……
“阿狸,你,笑笑。”景湛窝在顾清越旁边,食指轻戳她脸颊。
顾清越没说话,翻身动了下,由侧躺改为平躺。
方才戳她脸颊的手霎时落空。
景湛往她身边拱了拱,小声讨好:“阿狸,别,难过。”
“我是小,狗。”
怕顾清越不相信,他抬头,眼睛晶晶亮。
红润的小嘴巴张开,“汪汪汪。”
小狗“汪汪汪”叫,顾清越总算眼皮掀动,侧头看他。
女孩平淡似水的小脸没有半点情绪。
橙黄的灯光映衬在她纯净的脸庞上,仍然生不出丝缕暖意。
景湛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模仿的不像小白。
他半跪起身,削弱的小脸软乎乎贴蹭顾清越手背。
喉咙中洪亮发出,“汪呜~汪汪。”
“你不是狗,别学了。”顾清越抽回手,不想再理他。
景湛锲而不舍地说:“我当,小狗,阿狸喜欢。”
“我不喜欢。”
景湛固执地摇头,坚信道:“不,阿狸,喜欢。”
“你怎么回事!”顾清越猛地坐起身,眼眶酸胀发红。
她受不住,放声大喊:“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都是因为你。”说到这,股股酸涩霍然卡住喉咙。
顾清越吸了吸鼻子,用力吞咽堵在嗓子中即将崩溃爆发的情绪。
等彻底摒去眼泪,才再次低低喊出:“要不是你缠着我不放,我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烦人,多惹人厌!”
女孩猝不及防的愤怒,让景湛尤为局促。
漆黑的瞳孔震了震,左右乱颤,手足无措地看着顾清越。
“我…你,你。”景湛本就结巴说不清话。
现在变得更加僵硬,无法表达。
最后也只执拗地说,“你,是我,的。”
阿狸是他的,她不跟自己走,还能去哪?
顾清越不想跟他多说废话。
他每天就只会说,喜欢阿狸,我的,不走。
除此之外,他根本不会说别的话。
他不腻,自己听都听烦了。
夜晚清风拂过,淡雅月光透过玻璃窗倾洒进卧室。
梨木雕花床中,顾清越翻来覆去,朦朦胧胧发觉浑身上下都在疼。
那种疼,像是灼热烙铁穿透骨缝,疼痛丝丝入骨。
又好像虫蚁啃食肌肤,疼痒并存的感觉。
她口中不自觉叫自己最亲近的人,“姐姐……羡安哥哥,小狸好疼。”
她是不是快死了?
真的好疼……
说完话,察觉呼出的气息异常烧灼。
喉咙隐隐有种窒息感,气息只呼不进,完全提不上气。
景湛在她喊羡安哥哥的时候就醒了。
一开始以为她做噩梦,小手极其自然的拍抚她,哄她入睡。
当触及到女孩滚烫的背部时,景湛猛然掀开被子下床。
很急促的穿上拖鞋“哒哒哒哒”几声,迅速跑出卧室。
随后,不出两分钟,李伯拿着罐小圆瓶子,同景湛一起前往二楼。
“阿狸,张嘴。”景湛捏住小红丸,抵入顾清越唇隙。
顾清越此时听不清他讲什么,骨头灼疼得发软,整个人昏昏沉沉。
她不张嘴,景湛急得没辙,瘪瘪唇角,眼泪瞬时流了出来。
李伯试探地问:“少爷,要不让我来喂顾小姐吧?”
“我的!”景湛倏然冷凝着他,眼底阵阵寒意凛凛放射。
李伯脚底立马透心凉。
他擦了把虚汗,好言劝导:“顾小姐疼得厉害,若再不吃血丸,恐怕……”
他顿了顿道:“恐怕她撑不住,昏死过去。”
景湛薄唇绷紧,摸了摸顾清越灼人的额头。
掌下沸腾的温度滚热烫手,仿佛灼碳在炙烤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