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私心来说,她怕自己和这个王妃接触太多,会成为花凝儿的眼中钉。为了自保,她就算同情时月婵一直以来的遭遇都不敢多发言。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为了明哲保身没有守在梅苑,竟然会让时月婵和整个梅苑遭遇这般惨境!如果她当时守在院子里,至少还能将王妃救出来啊……小雀心底懊悔不已,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因为,没有如果啊。“别哭,这肯定不是她。”薛墨烽出乎意料地竟然出声安慰一个哭泣的婢女。他抿着苍白干裂的薄唇,然后深吸一口气——
薛墨烽整颗心都悬挂在嗓子眼似的,焦急地要从床上起身。
但奈何他身上的创伤位置比较多,手脚上都缠着绷带,根本没法独立从床榻上起来。
“找,找到了……”刘管家眼眶红了一圈。
纵使一直都清楚自家主子从来都不待见那个王妃,可亲眼目睹这些年王妃的为人处世,还有她惨死的一幕,他还是忍不住悲情。
薛墨烽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那一股心急:“她现在怎么样??”
刘管家默默的低下了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薛墨烽看着刘管家此刻的神情,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袭来:“不是已经找到时月婵了吗?她伤的是不是很严重?你们给她找大夫了没?”
“不管本王如何待她,她毕竟是本王的王妃,也是这薛王府的当家主母,别人不清楚刘管家你还不清楚吗?!”
薛墨烽嘶声说着,胸口沉闷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刘管家抬起手在布满皱纹的眼角摸了摸,嗓音带着一丝哽咽:“王爷,大火在梅苑烧了整整一夜才灭,我们的人在废墟中只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
一具烧焦的尸体——
薛墨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胸口裂开了一道口子,寒风夹杂着冰雪呼呼往里灌。
细细密密的疼痛从绵延不断到令人窒息。
怎么会,这么难受……
“本王要亲自去看看……”他命侍从搀扶着自己起来,然后坐在轮椅上去了梅苑。
残垣断壁,废墟成焦。
明明现在是白天,薛墨烽却好似陷入了一个暗无天日的万丈深渊。
看到庭院中被白布盖住的微微隆起的人儿,薛墨烽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一切。
他杵在原地,呆滞的眼中没有一丝光亮。
那真的是时月婵吗?那个女人真的死了吗?
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一股钻心的痛意,让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王爷!”小雀跪在白布前,看到薛墨烽红着眼嘶喊了声。
薛墨烽回过神来,刻意收敛起那一股不安,忍着灼烈的痛感艰难从轮椅上站起来。
他缓慢朝迈腿进去,一下又一下地深呼吸,想要安抚自己那怎么都平静不下来的心跳。
明明很短暂的距离,薛墨烽却好似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怎么都走不到头。
停驻在白布旁,刘管家搬着椅子走了过来,放在了他身后。
薛墨烽却没有坐在,而是忍着疼痛弯腰缓缓蹲了下来。
腿上有些还没愈合的伤口裂开,透过布料渗出了血渍,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这……真的是她吗……”薛墨烽嘶声问道。
那个女人那么贪生怕死,真的会是葎箃她吗?
小雀小声啜泣着,泣不成声的她没法回答薛墨烽的问话。
一直以来,她都不敢和时月婵太过接近,每天尽完自己的本职工作,她便去找院子外的嬷嬷帮着做事。
从私心来说,她怕自己和这个王妃接触太多,会成为花凝儿的眼中钉。
为了自保,她就算同情时月婵一直以来的遭遇都不敢多发言。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为了明哲保身没有守在梅苑,竟然会让时月婵和整个梅苑遭遇这般惨境!
如果她当时守在院子里,至少还能将王妃救出来啊……
小雀心底懊悔不已,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因为,没有如果啊。
“别哭,这肯定不是她。”薛墨烽出乎意料地竟然出声安慰一个哭泣的婢女。
他抿着苍白干裂的薄唇,然后深吸一口气——
就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缓缓抬起被烫出红紫疤痕的手,轻轻掀开盖在在瘦小身躯上的白布。
入眼的是一具已经烧焦变成黑炭般的尸体,瘦弱的身子变得皱巴,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