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陈家确实给她寻了不少顶好的祛疤药膏,作用也挺好,陈家人都说她脸上的疤已经不明显了。可薛婷白却还是觉得疤痕深,不敢直面见人。家属院外面是一条长巷子,旁边种着高大的香樟树。这个天气走在外面,极其舒畅。走了两步。薛婷白忍不住抬眼看向了楼上龙耀靖家里的窗口。那里亮着灯,他还没睡。就在这时,身旁散步的人也正提及龙耀靖,声音入了薛婷白的耳,她不觉放慢了脚步。“这徐上校今天看来又是整晚不睡了。”那人说。
闻言。
薛婷白眸色闪动,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
平时从外观上和行走上,她这条腿跟正常人无异,可但凡冷了热了,她的腿骨就会被刀刮一般痛。
这是从那场山火逃生后留下的后遗伤。
做飞行员不能允许身体上有伤疤,也要四肢健全。
可现在的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伤不尽其数,腿也并非健全,这样的她早已无法做飞行员了。
即便如此,她也早已认清并接受了这个结果。
让她无法回去做薛婷白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放心不下正在治病的陈家婶婶。
陈家婶婶便是陈家的嫂嫂,也是薛婷白的救命恩人。
山火那天。
薛婷白在大火扑来之际,忍着痛奋力滚下了山。
是陈婶救了她。
陈安宁这个人也确实存在,也确实是脸上有疤痕,长久在家不见人,可她早已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从那以后,陈婶的精神就变得不太稳定,她认定她的女儿还活着,只是跟以前一样窝在家里不见人罢了,她不准家里人去办死亡登记,也不让任何外人知道陈安宁去世了。
除此之外,她一切正常。
而陈家人也为了安抚她,始终照做着。
薛婷白的脸上也因为山火留了烧伤疤痕,或是巧合,竟与陈安宁天生的胎记有几分相似,陈婶盯着她看了许久,自此就将她认作了陈安宁。
薛婷白也就这么成了陈安宁。
可陈婶的病却在今年急速恶化,首都那边的医院推荐来沪南的专科医院诊治,于是她便来了了沪南。
而陈肖然一家人,都是知道薛婷白的身份的。
是薛婷白让他们瞒着没有说出去。
因此刚刚碰见龙耀靖时,陈家人的紧张,是在为她遮掩。
薛婷白笑了笑:“我要以哪个身份活下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的。”
“可……”陈肖然还想说什么。
外面已经响起陈母喊两人吃饭的声音。
两人一同走出去。
吃过饭后。
陈母提议出去走走,薛婷白怕自己脸上的疤吓到人,正要拿帕子遮遮,陈母就道:“没事的,你脸上这疤已经浅了,夜色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薛婷白怔了怔,却还是重新拿上了帕子。
“还是遮遮吧。”
这三年,陈家确实给她寻了不少顶好的祛疤药膏,作用也挺好,陈家人都说她脸上的疤已经不明显了。
可薛婷白却还是觉得疤痕深,不敢直面见人。
家属院外面是一条长巷子,旁边种着高大的香樟树。
这个天气走在外面,极其舒畅。
走了两步。
薛婷白忍不住抬眼看向了楼上龙耀靖家里的窗口。
那里亮着灯,他还没睡。
就在这时,身旁散步的人也正提及龙耀靖,声音入了薛婷白的耳,她不觉放慢了脚步。
“这徐上校今天看来又是整晚不睡了。”那人说。
薛婷白忍不住问:“为什么?”
那人疑惑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刚搬进来的,很快替她解答:“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是徐上校夫人的忌日,每年这天,徐上校家里的灯啊都要亮上一整夜!”
心头咯噔一下。
薛婷白哑然失语,她不禁抬眼看去,却正好对上楼上那熟悉的眼神。
龙耀靖站在阳台边,往下看。
而这时,薛婷白脸上的帕子忽地松动,掉了下去。
龙耀靖神色陡然一变。
下一刻。
龙耀靖转身便像是要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