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立刻谨慎地打住话头,转身朝里间走去:“小姐,我去给您收拾今日换下来的衣裳……”阿月刚进里间,外头就有人叩门。“阿沈沅,厨房新做了桂花糕,我端了过来,你可有胃口?”那不是别人,正是慕子晏。沈沅迟疑。虽然慕子晏自称是她的夫婿,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与他并不是一对夫妻。况且阿月方才也说,自己并非他的后宫妃嫔。如今夜已深,他这般亲自上门送桂花糕又是何意?总归是不好拒绝的,毕竟今日他在一片混乱中救下了自己,沈沅只得走到门前,隔了门说道:“慕容公子,我没什么胃口,你还是请回吧。”
阿月是四更天才回晴府的。
沈沅醒来后一直是阿月在照顾她,虽然二人相处的日子不长,但她早已将阿月当成了半个亲人。
见阿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沈沅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
“阿月,你究竟去哪儿了?”
“有位农妇见我昏迷在街巷,担心我什么遭遇不测,所以好心将我抬到了她家中。”阿月解释。
沈沅轻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小姐放心,阿月还要伺候你一辈子呢,怎么会让自己有事?”阿月嘻嘻笑道。
她给沈沅倒了杯茶,过了片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小姐,今日是慕容公子将你送回来的吧?你可知慕容公子是什么身份?”
沈沅从未思忖过这个问题,潜意识里她觉得不管慕子晏是何种身份,都与自己无:“我不知。”
阿月动作顿了顿,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了一点意味深长:“小姐,你怎能不知道慕容公子就是当今皇上呢?”
慕子晏是当今皇上?
沈沅吃了一惊。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却又那么合情合理。
方才街巷着火,那些前来救火的官兵皆对慕子晏的手下恭敬有加。
那种恭敬,远超乎对普通权贵的恭敬,更何况那还只是慕子晏的手下而已。
而慕子晏平素总戴着面具,之前沈沅从未细想过,如今想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可慕容公子说他是我的夫君。”她不禁喃喃。
“小姐,你不是后宫妃嫔。”阿月解释,“你乃沈国公之女,本是先帝亲封的长乐郡主,与当今皇上有婚约在身,只是……”
“只是什么?”沈沅忙问。
“只是可惜,婚约一直没有兑现。”阿月摇摇头,惋惜地叹了口气,“而且小姐你的父母、兄长……”
沈沅听得心一提:“我的父母和兄长怎么了?”
之前她问起阿月的时候,阿月不是还摇头称不知吗,怎么今日突然像是知道了不少内情?
恰在此时,房间外传来脚步声。
阿月立刻谨慎地打住话头,转身朝里间走去:“小姐,我去给您收拾今日换下来的衣裳……”
阿月刚进里间,外头就有人叩门。
“阿沈沅,厨房新做了桂花糕,我端了过来,你可有胃口?”
那不是别人,正是慕子晏。
沈沅迟疑。
虽然慕子晏自称是她的夫婿,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与他并不是一对夫妻。
况且阿月方才也说,自己并非他的后宫妃嫔。
如今夜已深,他这般亲自上门送桂花糕又是何意?
总归是不好拒绝的,毕竟今日他在一片混乱中救下了自己,沈沅只得走到门前,隔了门说道:“慕容公子,我没什么胃口,你还是请回吧。”
门外有轻微的响动,随即是慕子晏的声音:“阿沈沅,我将桂花糕留在这儿,你若饿了,记得吃上几块。”
言罢,脚步声渐行渐远。
沈沅打开门,门前的地上是一碟糕点,在月色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显得落寞。
糕点旁还有一壶茶,她端起那茶壶,一股幽香扑鼻。
那是桂花茶,且是她最喜欢的桂花茶。
不是如寻常那般将桂花晒干,而是将桂花洗净后拿湖盐浸渍,放在坛子里,压上几块小小的湖石。
这样浸渍好的桂花,有种不腻人的咸香。
连同那用来压花的石子儿,也会染上诱人的香气。
沈沅记得自己往常每到花开的季节都要亲手做上几坛,拿来泡茶凝神又开胃。
可这是京城的做法,蜀州本地,按说是没有这种盐渍桂花可泡茶的。
她有些奇怪这茶是从何处来的,端了这茶进屋,又将糕点也拿了进去。
想叫阿月一同来吃,阿月却不知去了何处。
沈沅独自吃了那糕点,又饮了几杯茶,心中虽疑虑诸多,但伴着熟悉的桂花香,这夜到底睡得比平常安稳些。
殊不知在她入睡后,偏房悄无声息亮起了一点烛光。
一只灰鸽落在房檐上飞入了阿月房中。
阿月取下鸽子腿上的细小竹筒,打开来,里头是一张字条,上面是一行蝇头小楷——明日巳时,永安街。
她将字条凑到烛火上,纤薄的纸张立刻燃起化作了灰烬。
鸽子飞入夜色,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烛光映照着阿月的侧脸,那笑容阴戾嘲讽,与平日的模样判若两人。
“没想到,这晴府的人还真是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