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之后,豪华包间中分左右摆着三张大圆桌。这个吃饭的座位也是很讲究的,谁都想跟上司坐一桌儿,多说上几句漂亮话,可能以后的工作也会更顺利。可毕竟张鹏只有一个,一张桌也就那么二十个座位,所以怎么坐,就有讲究了。以往是论资排辈,现在则是论姿排位。能跟张鹏坐一桌儿的,放眼望去,全是美女,要不然就是家里面有背景的。岑青禾始终跟蔡馨媛在一起,蔡馨媛平日里跟张鹏的关系算是近的,所以张鹏点名叫她跟岑青禾来他这桌坐。
跟岑青禾同一天入职盛天售楼部的高级销售,一共有六个人,只有岑青禾和李蕙梓在当天就有业绩。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李蕙梓受张主管庇护,那一半的业绩也是靠抢来的。
岑青禾以为每当有新职员加入,部门都会有迎新宴,可蔡馨媛说,别做梦了,其实这顿饭是张鹏早就答应好的,因为他这个季度提前完成销售额,可以稳保主管的位子,所以掏点儿小钱请大家乐呵一下。
美其名曰是迎新宴,其实说白了就是自己的庆功宴,借花献佛罢了。
今晚这种场合,但凡以后还想在售楼部混的人,全都要到场,不仅要到场,还都得准备礼物。
蔡馨媛这么一提点,岑青禾马上说:“我没准备礼物啊,而且也没时间准备,怎么办?”
蔡馨媛道:“没事儿,我准备了,到时候就说是咱俩一起送的。再者说了,今天张主管拿走你一半的业绩,他心里能没数吗?所以就算你什么都不送,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岑青禾他爸就是当官的,所以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让她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只是憋屈了自己,明明是张鹏占她的便宜,她回头还得给他送礼,只能感叹,这世界果然是钱权当道。
晚上下班之后,张鹏招呼一众人金丽酒店见,他已经在楼上开好了包间。售楼部几乎所有人都有车,一帮人开着私家车往金丽酒店去。
岑青禾坐在副驾,打开蔡馨媛给张鹏准备的礼物。是一只五彩花壶,掌心大小,红缎泥,金嘴金边儿,壶底黄倌玉麟,清光绪年间的东西。
岑青禾一打眼便道:“这茶壶得四五万吧?”
蔡馨媛一边开车一边回道:“你还懂这个呢?张鹏平时挺喜欢喝茶的,所以我就去珍宝轩挑了个差不多价钱的送他,就这么个破茶壶,四万八。我是不懂他说的那些明堂,反正珍宝轩不会卖假货,我就当送五万块钱给他了。”
岑海峰也喜欢喝茶,所以这些年一直有人投其所好,送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来家里。岑青禾也是看得多了,所以多少懂一点儿。
将茶壶小心翼翼的装回去,她靠在副驾上,叹气道:“这年头谁赚钱都赚不过当官的,权势权势,得先有权,才能有势力。”
蔡馨媛说:“可不是嘛,嘴上心里再怎么骂,见到人家还不得乖乖陪着笑脸?官大一级都压死人,想在售楼部好好待下去,只能哄好上级。幸好张鹏不仅好色,他还贪财,我们不舍色就舍点儿钱嘛,就当破财挡灾了。”
谁都不乐意送礼,谁都想靠自己的努力,拿自己应得的那份报酬;可步入社会之后,职场教会人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坦然的接受一些‘潜规则’。
送礼也是规则的一种,别人都送你不送,那错的人就是你了。
岑青禾知道不对,但也是无可奈何。
到了酒店之后,豪华包间中分左右摆着三张大圆桌。这个吃饭的座位也是很讲究的,谁都想跟上司坐一桌儿,多说上几句漂亮话,可能以后的工作也会更顺利。
可毕竟张鹏只有一个,一张桌也就那么二十个座位,所以怎么坐,就有讲究了。
以往是论资排辈,现在则是论姿排位。能跟张鹏坐一桌儿的,放眼望去,全是美女,要不然就是家里面有背景的。
岑青禾始终跟蔡馨媛在一起,蔡馨媛平日里跟张鹏的关系算是近的,所以张鹏点名叫她跟岑青禾来他这桌坐。
坐在张鹏左手边的,是李蕙梓,右手边的,是方艺菲。这样的排位清晰明确,一目了然。
在侍应生走菜之后,张鹏起身对包间中的众人说:“今天特别开心,我们售楼部迎来了六位新的同事,在高级销售紧缺之际,你们的到来真的是及时雨。尤其是岑青禾跟李蕙梓,我今天要点名表扬一下,第一天来售楼部,表现的非常出色。”
李蕙梓依旧浑身高冷范儿,就连笑容都透露着一股‘你说的不错,我很欣赏你’的居高临下感。
相比之下,岑青禾就要谦虚很多,她淡笑着说:“全靠张主管跟大家的照顾,我今天运气好。”
适当的示弱,会不容易引起身边人的排斥跟反感,尤其是初入一个陌生环境的时候。
岑青禾说完之后,身边人就算不领她的情,也不会觉得这人太装逼。相反,李蕙梓今天也是第一天来,可很多同事已经私底下在议论她,说她心高气傲,眼睛长在头顶上。
客套的话说完之后,方艺菲找了个合适的契机,笑着用娇滴滴的声音说:“我们销售部会越来越好,当然也靠张主管这个领头羊,他路指的对,所以我们才能一路畅通无阻。听说张主管新一季度的业绩已经提前完成,连带着新同事加入,今天是双喜临门。来,大家敬张主管跟新同事。“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满包间充斥着众人变着花样对张鹏的溢美之词。
岑青禾有种小学开运动会的错觉,那时候每个班级都会专门派几个口才好又语文好的人,不断地写一些对运动会的赞美,然后送到主席台上。如果有写的特别好的,校领导就会给这个班级适当性的加分。
她以前还觉着自己挺会说话的,如今一看,嚯,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果然是搞销售的,他们都快把张鹏给夸上天了。
这回好,连窜天猴都省了。
岑青禾低头吃东西,越想越着笑,身边的蔡馨媛凑过来,低声问:“笑什么呢?”
岑青禾伏在蔡馨媛耳边,她说完之后,蔡馨媛也是忍俊不禁。
“小蔡跟小岑,你们两个窃窃私语什么呢?”
岑青禾听到有人叫她,抬眼望去,原来是张鹏。
他能从众美女的甜言蜜语中抽出空来发现她,岑青禾也是挺意外的。
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去,她只得随口回了句:“没什么,我们在讲笑话。”
张鹏笑了,双肘拄在桌边,双手随意搭在一起。他看着岑青禾,目光中满是柔和的好感,饶有兴致的问:“什么笑话,把你们两个逗得合不拢嘴?”
岑青禾一时间哪里能想到什么应景的笑话,只得怼了下身边的蔡馨媛,叫她说。
所有人都看向蔡馨媛,蔡馨媛哭笑不得,但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们在讲铁饭碗的由来。”
“哦?铁饭碗是怎么来的?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你说说看。”张鹏心情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
蔡馨媛说:“传闻某达官贵人家的漂亮丫鬟打破了一只很贵的碗,老爷很生气,丫鬟跪在老爷面前求从轻处罚,结果老爷见丫鬟‘胸有沟壑’,遂拉她进内室小惩大诫,此事作罢。隔天丫鬟叫醒熟睡中的老爷,说她又打破了一只碗,所以老爷又将她惩罚了一番;如此一来,丫鬟有时一天打破三四只碗,老爷年事已高,招架不住,所以叫人将家中瓷碗全部换成铁腕,并称丫鬟以后不用工作,工饷照发,这就是传言中铁饭碗的由来。“
蔡馨媛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在笑。
张鹏也是边笑边说:“没想到小岑还是个挺幽默的人。”
岑青禾是第一次听这笑话,可此时也只得附和道:“人不能貌相嘛,其实我心里还是藏着一颗逗逼的心。”
张鹏马上道:“逗逼好啊,女人不能光长的漂亮,还得懂得什么是乐趣。来,为你的逗逼,我敬你一杯。”
张鹏举起酒杯,隔着半张桌子遥敬岑青禾。
明眼人都看得出,张鹏对岑青禾有些意思,所以打量岑青禾的目光中,难免带着几分探究和暧昧不明。
岑青禾也感觉到了,她硬着头皮装傻充愣,倒了一杯酒,举杯示意。
新来的高级销售总共六个人,除却李蕙梓被安排到张鹏身边之外,能让张鹏主动敬酒的,也就只有岑青禾一个了。
对于很多人而言,被上司‘青睐’是一件好事儿,可于岑青禾而言,就像是被色狼给盯上似的,浑身不舒服。关键是这头色狼,还是她打不起的狼。
好在包间里面人员众多,乐意捧着张鹏的人,比比皆是。岑青禾跟张鹏坐的又远,所以总的来说,他占不到她的什么便宜。
酒过三巡,等到饭局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儿了。一批人打着去见男女朋友和客户的旗号,在送了张鹏礼物之后,就先行离开。
剩下的一帮人,有些是主动巴结张鹏,不愿意走的;还有一部分,比如岑青禾,她是想走也不能走,因为张鹏点名她们六个新来的,必须换个场子继续玩。
岑青禾走不掉,蔡馨媛自然也不能扔下她,只得跟她一块儿去夜店。
坐在去夜店的车里,蔡馨媛嘱咐岑青禾,“张鹏出了名的色,在饭桌上那么多人看着,他不好对你怎么样,待会儿进了包间,你见机行事,别自己吃亏,但也别把他给得罪了。”
岑青禾心底苦笑,这简直就是逼良为娼,还不让良反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