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白叹了口气，说：“有用。”
　　得到了心安的答案，白榆闭上眼睛，垂着脑袋，“我头好疼。”
　　裴知白的信息素好像有止疼的作用，脑子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抱住裴知白，从他的身上汲取信息素。
　　靠近他，拥有他，得到他。
　　有一瞬间的恍然，白榆不知道那个声音说的是裴知白还是裴知白的信息素。
　　白榆挣扎了一下，结果是牵动了伤口，涌出更多的血液。
　　裴知白控制住他的头，低声警告：“别动。”
　　这样的姿势下，他们靠得很近，白榆的鼻间全是裴知白的味道。
　　被alpha视若洪水猛兽的味道，是白榆此刻最喜欢的东西。
　　在痛觉神经的牵扯下，自我保护机制开启，白榆的眼皮越来越沉，身体开始自动排斥与外界的连接。推开裴知白，白榆连站都站不稳。
　　最后一根神经崩断，白榆顺从本能的选择，吸了一口被裴知白信息素占领的空气，头顶的几根碎发在裴知白下巴上挠了一下，虚弱地跟裴知白说：“我好困。”
　　“睡吧。”裴知白的视线落在不断痉挛的蒋峰脸上，缠绕在周身的信息素变得更加温柔，“醒过来一切都会结束，我向你保证。”
　　教室里全是alpha，南倩一个omega也不方便进去。她站在教室门口拨完救护车的电话，教务处的人和校长也相继赶到了。
　　每个人都闻到了空气中alpha暴戾的信息素气味，受不住的只能在beta的搀扶下在外圈徘徊，只有几个勉强还能站直的领导跟着选来的beta堵住了走廊。
　　没人敢忽然出声惊动教室里失控的S级，只敢小心更小心地擦边将痛苦不堪的alpha同学搬出来。
　　这个社会需要顶级的alpha支撑，他们能为社会带来更好的资源，探寻更多的机会。在战场上，他们的存在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但同时，普通的人又畏惧能带来灾难性毁灭力量的一切。他们怕他们的失控，怕在世界上如履薄冰许多年，最后以难看的姿态死在远高于他们的人手里。
　　救护车的警报声让所有人心里都拉上了一根弦，没人再敢靠近，搬走离裴知白最近的蒋峰。
　　可白榆还在裴知白手里。
　　在高匹配度的影响下，alpha会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标记和占有omega。
　　真这样，白榆就算熬得过去，南鸢也得吓疯。以她对白榆的紧张程度，大概余生都要活在悔恨之中，然后变本加厉地控制白榆的交友圈。
　　好好的家庭不能就这么毁了，南鸢好不容易快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南倩一咬牙，颤声提醒：“裴少爷，您该把白榆交给专业的医疗人员。”
　　在一个失去理智的alpha面前提出带走他的omega，和找死无异。
　　只要裴知白想，S级都不用动手，光靠催发到极致的信息素的压迫感可以将他讨厌的人撕成碎片。
　　南倩悲观地想，要是她真被裴知白搞死了，在裴家的势力压迫下，她真正的死因一定会被掩盖。也不知道南鸢能不能为她寻一块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下葬。
　　预料之中的反抗并没有出现，裴知白的语气算得上冷静：“我知道。”
　　南倩提着一口气，快速道：“医生已经到了。”
　　“嗯。”
　　白榆疼得脸上没什么血色，头发也被汗水打湿，黏糊糊地粘在额头上。
　　裴知白撩开他的头发，用指腹擦了擦，低头，在白榆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即将白榆打横抱起。
　　南倩的角度看不分明，以为裴知白是在观察白榆的状态。
　　这是一个，只有裴知白知道的吻。
　　这个吻并不该存在，但如果再不找点支点，裴知白真的会疯。
　　没人能体会到他的感受。
　　他听到消息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的omega，站在一堆alpha中间，那么显眼，像一棵笔直的劲松。
　　那么多的alpha，白榆身上会染上很多的味道。
　　美好的事物会激起一类人的破坏欲，白榆被偷袭时，裴知白连呼吸都停了，胸腔涨得像是要爆炸。
　　裴知白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san值降到最低，他的理智崩塌，放任信息素冲破腺体，肆虐蔓延，哪怕知道这样强度的信息素可能会让白榆也露出抗拒和排斥的表情。
　　但没有。
　　他像得到了某种允许，更加放肆地用信息素将白榆包围起来。他要洗干净白榆身上其他人的味道，也在宣告主权。
　　白榆是他的omega，任何意图染指、伤害白榆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南倩不敢直视裴知白通红的眼睛，低着头忙给医护人员让出一条道。
　　裴知白不让旁人接手，亲自将白榆放在担架上。
　　“裴少爷。”一名beta领导恭敬道，“裴家来接您回去的车已经到了，您母亲的意思，是希望您尽快回去隔离。”
　　南倩知道那是裴家送进来的人，裴知白身份尊贵，从小到大到的每个地方，都有人保证他的安全。
　　裴知白的手指在白榆的脸侧刮了一下，带着依依不舍的意味。
　　南倩连忙道：“我会陪着白榆，有消息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她怕裴知白不知道她的身份，憋着一口气，跨了几步到裴知白身边，压着声音道，“我是白榆的小姨，我不会害他，你放心。”
　　裴知白看了她一眼，说：“不需要。”他的人，他自己会照顾。
　　姚书君大概也意识到了裴知白不可能乖乖听她的话，在得到裴知白的回复后，那位领导从身后接过了一个小型冷冻箱递给裴知白。
　　“夫人说，最多两支。”
　　裴知白输入密码，从冷冻箱中拿出两支抑制剂，熟练地将针头扎入腺体。
　　腺体的位置他看不见，没有上百次的操作压根不可能轻易地找出腺体的位置。
　　冰冷的药液注入后，裴知白的信息素得到控制，但他的脸色白得跟白榆不相上下。
　　南倩猜测应该是强效抑制剂，起效快，但副作用也大。
　　她不经意地往冷冻箱里望了一眼，愣愣地眨了下眼睛。
　　冷冻箱被收好，裴知白握了下白榆的手，陪着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只允许一位家属跟随，南倩只得自行开车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