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死无对证,倒是看那县太爷怎么断案?负责监视陆青琅的苍玹,从停尸房的臭烟中窜回县令府向萧凛禀报。人刚进门,萧凛眸光骤寒,苍玹还未靠近,便被他凌厉掌风一掌挥了出去,同时,不悦呵斥,“你怎的不把自己烤熟了再回来”苍玹颇为憋屈的站在门外廊下,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主子,那陆家姑娘放火烧了那死尸毁尸灭迹,属下是被那毒烟熏了”萧凛眸光微凌,语气不虞,“你该直接将你自己挂那廊檐下,不风干成一条好腊肉白瞎了你的英明神武,你就眼睁睁看着她烧?”
县衙内的各个屋舍,都用薄木板刻了简陋门匾挂着,就着门楣上挂着的昏暗灯笼微光,倒也能辨认门匾上绿漆斑驳的字迹。
陆青琅找到了停尸房,本来还怕找不到那个病人,做好了检阅躺尸大军的准备。
进了停尸房,这才发现,她的担忧是多余的,整个停尸房,就停了一具尸。
陆青琅站在那蒙着白布单的尸体旁,旁若无人的拿出自制手套,慢条斯理的戴在手上。
既然是要来扒拉尸体,她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戴好手套以后,她直接掀开布单,定睛看向躺着的死人。
光线过于黑暗,除了闻到淡淡的尸臭tຊ,看到模糊的人形,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黑暗中,陆青琅幽幽的一声长长叹息,在这空旷,幽静,黑暗的停尸房,余音袅袅,实在让人头皮发麻,无端生出几分恐怖遐想。
苍玹窝在停尸房的横梁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下头那个胆大妄为的女子,作为武艺高强的暗卫,他的夜视能力,比陆青琅厉害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他突然觉得,主子以后若是真的将她收入王府,那整个王府可能就不再是一潭死水,怕是得整天鸡飞狗跳,嗯,就很期待。
陆青琅站在原地,歪着头打量半天躺在门板上的尸状物,似乎正在考虑要不要点了火折子。
“仵作大人,还望您行个方便”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停尸房的窗口,黑暗中,闪过一丝昏黄的灯笼微光,慢悠悠的掠过窗口,很快,便出现在了门口。
陆青琅来不及思索,微微弯腰,直接便藏进了门板下头,被垂下的白布挡住身形。
“刘员外,不是我不肯帮你,你也知道,这件事,不少人盯着的,毕竟,那小林大夫,在烟霞镇的口碑好的过分”
“我知道,我知道,仵作大人,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明日就要上公堂,我就想最后看看我这苦命的二弟”
“好,跟我来吧”
二人心照不宣的,大半夜跑来看尸体,谁不知道其中定有猫腻。
陆青琅躲在门板下,看着四条腿儿缓缓走来。
其中,有两条腿儿旁还附着一个白色纸灯笼,灯光迷离恍惚,光线极暗。
上头要是加个黑色的奠字,就能挂门板上那人脑门儿上了。
“二弟啊,你死的好惨啊”
被称做刘员外的,过来便伏在门板上小声哭了起来,陆青琅还听到了希希嗦嗦的声音,似乎是他在这死人身上摸索什么。
这是在毁灭证据?难道,他真不是被治死,而是被害死?
仅仅半刻钟,那刘员外便止住了哭声,“仵作大人,感谢您让老朽圆了心意,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好说,好说”
……
俩人小声说着话,又渐渐远去,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陆青琅从门板下钻出来,脸色黑沉如墨,“终究是晚了一步,哼,你以为毁灭证据,我就没办法了?”
陆青琅说话间,语调清冷阴暗,如地狱艳鬼般恶意满满,她低头看了那模糊的人形物一眼,“要怪就怪那害你之人,可不是我让你死无全尸”
说完,她便离开了停尸房,就在苍玹准备跃下房梁的时候,便看到陆青琅拿着两个灯笼,还有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煤油灯又回了停尸房。
苍玹稳住身形,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陆青琅动作。
只见她将煤油撒在了门板的尸体上,又扯了不少白布扔在四周,直接将灯笼扔在了门板上,又一一点燃了停尸房其余备用的白布,便转身离开了。
被浓臭的烟呛的泪流满面的苍玹只觉得烟冲脑门,心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要受这苦。
苍玹顾不得别的,直接撞碎窗户跑了出去,再晚点儿,他要被熏吐在这里,万一晕过去,就给那死尸陪葬了。
陆青琅点燃停尸房,不做停留的快步离开,生怕被人撞见,那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夜深人静,直到火光窜上屋顶,整个停尸房都燃烧起来,才有睡的死猪一般的值班衙役发现。
待他喊人灭火,哪里还来得及?
陆青琅做了这毁尸灭迹之事,深藏功与名,回到客栈休息。
如今死无对证,倒是看那县太爷怎么断案?
负责监视陆青琅的苍玹,从停尸房的臭烟中窜回县令府向萧凛禀报。
人刚进门,萧凛眸光骤寒,苍玹还未靠近,便被他凌厉掌风一掌挥了出去,同时,不悦呵斥,“你怎的不把自己烤熟了再回来”
苍玹颇为憋屈的站在门外廊下,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主子,那陆家姑娘放火烧了那死尸毁尸灭迹,属下是被那毒烟熏了”
萧凛眸光微凌,语气不虞,“你该直接将你自己挂那廊檐下,不风干成一条好腊肉白瞎了你的英明神武,你就眼睁睁看着她烧?”
苍玹有些傻眼,主子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不好伺候,随即硬着头皮回话,“主子,是您说的,只需禀报陆家姑娘的情况,无需插手她所做所为”
萧凛眸中的黑戾浓稠如雾,恨不得一掌将这脑袋里全是屎的狗东西直接拍死,“狗东西,你看着她毁尸灭迹,本王还怎么逼她就范?没了证据,还怎么定林家人的罪?”
面对知他阴暗的侍卫,萧凛毫不掩饰的言明打算。
苍玹只觉得无比心累,主子心,海底针,下令只盯着不插手,如今又嫌弃他不插手,到底是该插手还是不插手?反正,不管该插手还是不该插手,如今也没法再插手……
算了,绕死他算了,可惜,不管内里肠子怎么转,苍玹还得为主子排忧解难,“这……那怎么办?主子,要不,现杀一个……”
“你不觉得现杀的过于新鲜?”
“那属下去谁家坟里现刨一个?”
“你不觉得现刨的过于不新鲜?”
“要不,看谁家有快病死的病人,属下让他直接病死……”
“你觉得,那刘家人傻的不认识他自家人?”
“属下去安排……”
“滚”
萧凛黑沉墨眸盯着门口,语调平淡如水。
其实,苍玹知道,主子越平静,心头越愤怒,正压抑着龙卷风的风暴狂潮,赶紧麻溜的滚蛋,保住狗头要紧。
苍玹是从小便跟在萧凛身边的暗卫,二人算是同吃同睡,有过那么一段过命的儿时情谊,不然的话,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敷衍萧凛。
以萧凛的狠辣,早就将他大卸八块喂狗。
苍玹重新回到陆青琅那边监视,盯着陆青琅的身影,忍不住喃喃轻语,“陆家姑娘,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萧凛捏着眉心,他现在只想把苍玹踢回暗阁重练,心慈面软的侍卫,最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