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悄悄看着这一幕。
见臭孙子状态不错，也不想太约束，“过两天就返京了，你们不是说要玩那个万圣节，扮鬼扮马咩？”
夏乔薇最喜欢老爷子这种粤语和京腔丝滑切换的讲话方式。
像极了她的外公，配上夸张的小表情，活脱脱的老顽童。
她开心的问，“爷爷，你同意我们出去吗？”
老爷子眼珠滑向慕以宴，“乖孙，你觉得薇薇扮个什么好？”
慕以宴偏过头，漆黑的眸子望向女孩，勾唇轻笑，“她啊～小狐狸。”
“……”
老爷子心领神会，“那还不快去？”
慕以宴又转眸看向陈妈，“衣服呢？”
陈妈立刻把慕以宴让人送来的衣服拎出来。
笑吟吟，“夏秘书，这是慕总为你准备的。”
看那个纸袋上印的logo，里面装的衣服至少七位数。
夏乔薇眨了眨眼，“干嘛给我买衣服？”
男人又是懒散的笑，“晚点会见一个港商，和他谈合作不需要应酬，因为他滴酒不沾，唯一要求就是我要带上女伴，越漂亮，合作的可能就越大。”
“……”
老爷子扶额，“那你带小薇薇出去见他，至少能签五十亿的合作吧？”
慕以宴定定看着女孩，声调有点懒，“当然……不止。”
时宇和老爷子倒抽一口气。
夏乔薇换好衣服，刚一出门，身旁一个“僵尸”跳过去……
“啊！”
她吓了一跳，身体一斜，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一抬眸，对上慕以宴深邃的眼眸，冷冽的雪松香也笼罩下来。
扮僵尸的时宇转身，又跳回来，冲她露出得逞的笑容，“咚～咚~”
夏乔薇：“……”
故意的吧？
慕以宴也看出时宇是故意的，扬了扬唇，滚烫的手托着女孩儿薄薄的蝴蝶骨，将她扶正。
顺势打量她。
雾霾蓝的仙女裙果然很适合她。
蓬松的裙子，收腰处把她的细腰掐到极致，上下该饱满的地方，又异常的丰腴。
给人很纯、又很招人的矛盾感。
侧脸精致白皙，线条十分柔和，小小的两片唇笑起来幅度不大，却像樱花绽放。
让人看了甜到心里去。
慕以宴懒懒靠着门边，“小仙女，欢迎来到魔界。”
“……”
能不能别那么暧昧？
-
到了海边。
夏乔薇很兴奋的看着路上的各种“鬼”。
第一次和慕以宴肩并肩地散步，一时开心忘了形，挽上他的手臂，眉眼弯弯。
“慕以宴，那……有个麦当劳叔叔！”
慕以宴低眸，看着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白嫩小手，每根手指修长滑腻，柔软无骨。
让人有种想含进嘴里的冲动。
“那是亚瑟，别把麦当劳给得罪了。”他嗓音拖着长腔，沙哑中透着性感。
夏乔薇走近看那个“小丑”，才发现真是cos了电影《小丑》里的主角亚瑟·佛莱克。
电影中，亚瑟患有一种罕见的病，叫狂笑症，每当情绪激动的时候他会不分场合的狂笑，不能自制。
是人们眼中的异类，神经病。
眼前的“小丑”很高大，是个外国人，自然卷的金发往后梳。
偏偏慕以宴这个中国人站过去，还比他还高出半个头，优越感完全碾压整条街的男人。
见夏乔薇凑得那么近，“小丑”忽然“哈哈哈”的狂笑起来。
“……”
那震耳欲聋的笑声差点让码头的游轮都爆胎了。
夏乔薇捂住耳朵，有点后怕的躲到慕以宴肩后。
小丑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念了一句电影里的台词，“是我想太多，还是这世界越来越疯狂？”
慕以宴忽然闷闷的笑起来，冲着“小丑”用英语打招呼，“尼克斯，好久不见！”
夏乔薇微愣，“你们认识？”
尼克斯表情夸张的笑，又甩出一句电影台词：“在你介绍我出场的时候，可不可以称我为小丑？”
慕以宴扔了根烟给他，笑着掏出打火机为他点火，“哈哈，小丑，今晚你很帅！”
“真的？”尼克斯粗糙的手夹住烟，直直望着夏乔薇。
“真的，帅爆了！”慕以宴顺着他的视觉，目光落在夏乔薇的脸上。
尼克斯忽然转身，拔了一个蓝色的气球递给夏乔薇，小心翼翼，甚至手都发抖，“送给小公主…”
夏乔薇有点懵。
礼貌的接了过来，“谢谢！”
而后，尼克斯拍了拍慕以宴的肩，“宴，你有小公主了！”
“哈哈。”
慕以宴低头笑着，神情却有些忧伤。
尼克斯忽然就热泪盈眶，泪水染晕了厚厚的妆粉，看起来很狼狈。
很有小丑的扭曲感。
“你的小公主，好漂亮。”他看着他们，又是赞叹。
慕以宴点点头，也拍了一下他的肩，“再见，尼克斯，万圣节快乐！”
走远后，夏乔薇终于忍不住想问。
“他是一个可怜人！”慕以宴率先开口，吸了口烟，如玉手腕随意搭在栏杆上，掸烟灰的动作很撩人。
“连你都可怜的人？”夏乔薇调侃，“那确实很可怜。”
就像她初中时候，一放学就被后妈逼着戴上狐狸头套，在广场卖工艺品，赚的零花钱还得交给她亲儿子。
同学们刚开始猜她是谁。
后来有个恶劣的男生直接推倒她，让她倒在冷硬的水泥地上。
狐狸头掉了，露出她苍白又无措的小脸。
同学们哄堂大笑，女生们指着她嘲笑，“年级第一的狐狸精啊！”
是慕以宴，他从人群中挤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目光含笑，“没关系，我替你报仇！”
那天，慕以宴打跑了所有男生，瘦瘦的少年充满了正义感。
从那以后，女生们不再嘲笑夏乔薇，因为大家都喜欢慕以宴，想给他留下好印象。
……
“你不也正在可怜我吗？”眼前的慕以宴眼眸幽深的盯着她。
夏乔薇怔怔的望着他眼睛，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我没有可怜你，你在我心里一直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因为我有病，你才留了下来照顾我。”
“……”
他又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
“尼克斯年轻时痛失爱女，精神上出了点问题，他老婆把他所有积蓄都卷走，然后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了。”
“……”
“他从此一个人成了个流浪汉，没人愿意和他来往，借着万圣节这个扮鬼扮妖都合法的节日，应该是尼克斯每年最开心的日子吧！”
慕以宴讲着，平静的望着海面，仍是淡淡的笑。
烟雾缭绕。
夏乔薇发现自己有半晌不曾呼吸。
因为尼克斯的遭遇，也因为慕以宴的话。
“我爸没有杀我妈，但他自杀后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凶手，只有少数的人知道，我妈只是卷入了她情人的家族争权漩涡中，白白丧命而已。”
慕以宴捻灭了烟，“所以没爱会死的人，不配去爱别人，该怎么爱？连自己都不爱。”
他丢下这一句，也丢下夏乔薇。
转身径自走开了。
像在告诉她：别爱我，没结果。
夏乔薇呆了好几秒，手指轻轻的揉了揉鼻子，明知道这是注定的结果。
可还是很失落，心里又酸又涩。
慕以宴，就算不能陪你一辈子，我也要成你生命里最耀眼的那颗星。
给你这辈子谁也无法超越的成就感，让你彻底自信起来！
夏乔薇红着眼眶掏出手机。
“喂，容叔叔，我想好了，这次米兰设计主题，以宴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