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后毫无关联的问题让戚以潇愣住。
他的眼睛太干净，像是能看破自己一般，她有些心虚地错开他投来的眼神，“你和程叔叔帮了我很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
“可你最近好像在躲着我？”程执问的直白，声线却程柔，似还染着点无辜。
“我没有啊。”戚以潇不承认。
可她从小就很少撒谎，此时心跳砰砰加速，白净的脸上不受控制升起薄红。
程执注视着她半晌，忽而轻轻笑了出来，身子前倾凑近，抬手轻轻地弹了下她的额头，肌肤软腻：“开玩笑而已，怎么就吓得脸红了？”
戚以潇措不及防被弹了额头，并不疼，却让她脑门一阵发懵做不出反应。
她抿抿唇，板起了脸，“你还有其他事吗？”
程执慢慢直起腰身，面上的笑意渐深，眸底却沉沉一片。
像起了兴致去逗猫却被警惕的猫儿挠了一爪子，真是很不尽兴。
他眸色极淡地盯着她的脸庞，轻笑一声问：“阿潇妹妹是喜欢猫，还是喜欢狗？”
戚以潇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想了下回答，“两者都挺喜欢的。”
“为什么这么问？”
程执浅笑不语。
做我的猫，我来宠你爱你，无微不至照顾你。
当我的狗，你来讨好我，每天乖乖待在笼子里等我玩你。
少年摇了摇头，程柔的眸子轻弯，透着点人畜无害的干净：“没什么，只是突发奇想。”
他看了眼腕表：“舞蹈学校的课程快到点了，阿潇妹妹准备一下我们出发。”
“我不去。”
“可父亲叮嘱我照顾你，如果没有完成任务，我大概会遭到父亲的责骂啊…”
戚以潇心头一跳，李娜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徘徊。
程执小时候遭继母虐待，没有母亲庇护没偏爱没糖吃…只能强迫自己变得优秀懂事…
所以他现在把照顾自己当成任务，想圆满完成，不然程叔叔会对他失望？
戚以潇在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家庭长大，父母恩爱给了她最乐观程暖的教育环境，所以父母去世她孤单难过的同时也从未对生活失去自信。
程家复杂的家庭环境让她无法理解，她对程执的遭遇感到惋惜。
可是，那个梦和笔记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少年会跨过利益去帮助佣人，明明程柔美好的不像话、会是那样的变态？！
戚以潇纠结地抓紧了衣摆，指尖发白：“我会向程叔叔解释，不去练舞是我自己的原因。”她对程执还是放不下防备。
程执眉梢轻挑，骨感修长的指节握着手机，垂眼去看手机屏翻找联系人：“那好吧，你不愿意去，我只能重新安排一个私人教练来家里了。”
“不要！”
程执收起了手机，歪着脑袋笑了下：“嗯？”
“不用联系私教，那我…去舞蹈班吧，”戚以潇捏紧了手心，还是妥协了。
她微垂下眼，薄薄的眼皮下瞳仁轻颤，声音低低柔柔：“你说一下地址，我自己赶过去可以吗？”
程执也压低了嗓音，声线轻淡程柔，好听的让人心痒：“当然不可以啊。”
“……”
*
舞蹈班是所私人工作室，是国内一位有名的舞蹈艺术家所办，在市内最繁华的商业街区，工作室不大普通人却很难有机会进去，入学皆是非富即贵，名流子女。
戚以潇换上久违的练舞体操服，挽起长发和鬓角的细碎发丝，一张白净精致的脸完全展露。
其实她无比渴望重拾舞蹈梦，拒绝只是因为不想再麻烦到程叔叔，她真的要还不起了。
宽阔明亮的舞蹈室只有八位女学生，一位年轻女老师。
戚以潇是天生的舞者身材，比例好到连严厉的舞蹈老师都出声夸赞，腿长腰细有屁股，肩颈线条精致流畅，她站着不动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就连胸围都恰好合适，很多舞种追求骨感美，大胸跳起来很累赘。
她胸脯不大，真是免了许多舞者胸大的困扰哦。
戚以潇：“……”╰_╯这个就不必提了嘛！！
舞蹈老师走到戚以潇面前指导：“你的基本功很扎实，至少有七八年功底吧？”
其他七位学生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扫在她身上，有好奇打量，有冷眼不善。
过几个月校长会来工作室挑人，听说是准备培养舞蹈接班人，现在又多了一个竞争者谁都不高兴！
戚以潇不卑不亢点了头，转而又有些心虚，“是的，但这两年家里出了些事，没有再跳舞了。”
小姑娘实诚的可爱，和班里端着姿态心高气傲的学生不太一样，在教学中一贯不苟言笑的舞蹈老师笑了下，“能看出来你在这两年间每天没落下基本功。”
话音一转，声色俱厉：“但缺点也很多，力量感明显不足，既然重拾舞蹈就不能再放弃，多练习吧。”
“我会的老师。”
休息时间。
戚以潇找了个角落坐下，拿着自己备的卡通水杯，不急不躁的小口喝着。
其他几位学生对视了几眼，朝她围了过来，态度挺礼貌。毕竟能来这里学舞的人家族背景都大有来头，不清楚身份高低时万一得罪了很麻烦。
“你好呀，我叫钟月儿。”
穿着粉色舞服的少女走过来，她脸蛋娇俏明丽，笑着坐在戚以潇旁边：“你舞感真不错，很少听到米老师夸人，她挺看好你的。”
戚以潇合上杯盖，朝来人礼貌微笑：“老师只是鼓励我而已。”
没一会，其他几个学生都围了过来，她们是同一届入学在一个班久了，关系都很熟。
戚以潇坐在角落，能感觉到她们对自己上下隐晦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交个朋友吧。”
“戚以潇。”
“程…？你是程家的人？怪不得…”
“不是，是戚所未戚的戚。”
“戚？没太听说过有姓戚的大家族啊，你听说过吗？”顾萱转头问同伴。
几人耸耸肩，嘴角已经隐带不屑：“还真是戚所未戚。”
钟月儿倒没在意，笑容很友好：“呀，你的手表挺漂亮的，什么牌子的呀？”
练舞时不准学生佩戴手表，到底是三年没进舞蹈室、戚以潇忘记摘下放学生柜里了，就先放在了杯子旁边，还挨了顿老师的训斥。
她认真回想了一下：“忘记牌子了，是在淘宝买的，价格便宜但走针很准，你要链接吗？”
顾萱愣了下，转而嗤嗤笑了，脸上表情震惊到夸张，“淘、宝？谁会在淘宝那种地方买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