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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晓楠错愕了一瞬,随即握住了郁斯年的手。
  “斯年,是我,我来陪你了。”
  她的声音甜美十足,郁斯年却猛然松开了手。
  看着独自僵在空中的手,任晓楠心里空了一拍,不安感油然而生。
  但随即,她再次拉上来郁斯年的手,故作诧异地问道:“斯年,你怎么了?”
  “楠楠?”郁斯年愣了愣,问道:“你怎么来了?”
  “斯年,我知道,妹妹的事对你打击很大。”
  任晓楠开口便带上了哭腔。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回来,就不会让妹妹嫁给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听着她的话,郁斯年一时不语。
  现在每每接触任晓楠,郁斯年总会想起梦中的场景。
  想起自己因为任晓楠的三言两语就置任夙汐于死地,他便心痛不已。
  那梦境太过真实,让他下意识地抗拒。
  但说到底,那只是梦境,他不该迁怒任晓楠。
  “不怪你晓楠。”郁斯年道:“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任晓楠愣了愣,察觉出郁斯年语气中的疏离。
  他还是想着任夙汐。
  看来自己得想个办法,让郁斯年永远想不起任夙汐。
  或者最好,能让她彻底消失!
  这样想着,任晓楠隐去了眼底的恨意,笑了起来。
  “那行,斯年,我就先出去了。”
  离开前,她却悄悄拿走了放在桌上的手机。3
  她想得很简单,至少先把任夙汐的联系方式删掉,以免他们有交流。
  可她忘了,郁斯年看不见,他的手机怎么会那么简单。
  小J的机械音通过耳机尽数传入郁斯年的耳中。
  “点开通讯录。”
  “点开联系人。”
  “选择,任夙汐。”
  “选择,删除联系人。”
  “选择,确定。”
  “点开微信。”
  “点开联系人。”
  郁斯年就这么听着任晓楠一点点摆弄他的手机,就像忽然被人推进了结了厚厚冰层的湖。
  冰冷的湖水灌进肺里,坚硬地冰层让他逃不出去。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入水底。
  ……
  “乖囡囡,你过得好不好哇?吃饭没得?”
  看着手机里精气十足的奶奶,任夙汐不自觉笑了出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但美国还是下午,老太太正精神矍铄地打着太极。
  “奶奶,我都好,您感觉怎么样?”
  任夙汐说着,鼻尖一酸,眼泪就掉了出来。
  如果不是奶奶,她本来是长不大的。
  吴兰带着任晓楠进门时,她还不到三岁,因为妈妈骤然离开没有安全感,整日哭闹。
  吴兰先吵,竟和任国涛商量着把她送进了福利院。
  还是奶奶几个月后想看孙女找不着,问了许久才问出来,把她接回了老家。
  她对儿子的作为不耻,也打心底里讨厌吴兰,从没给过他俩好脸色。
  也不知吴兰吹了什么枕边风,竟直接断了给奶奶的生活费。
  五十多岁的奶奶靠着两亩薄田和收废品将任夙汐拉扯长大,却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个夏天病倒。
  任夙汐只能再次找到任家,在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才换来了些许医药费。
  可那也只是杯水车薪。
  为了攒医药费,任夙汐毕业后选择了汽车销售。
  她不考虑什么专业对口和福利待遇,只要工资。
  有了工资,才能给奶奶治病。
  如今,终于是一切都好起来了。
  等她和奶奶聊完,关了手机刚想睡觉,管家忽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任小姐,郁斯年先生来了,说想要见你。”
  “现在?”
  任夙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确定是凌晨四点。
  “不见,让他走吧。”
  “好的。”
  管家正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郁先生说,您要注意身体。”
  “尤其是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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