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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就在屋子里追逐起来,言笑看着,也是忍不住眉眼弯弯跟着笑起来。
  她诗意大发,提笔便写下了几句词。摆好筝之后,随意弹奏并吟唱起来。
  “天蓝云白风儿轻,柳翠花红女儿闹。
  燕子低眸笑屋檐,屋檐却把燕子嘲。
  吾独赏豆蔻竞走,汝也无伴比翼翱。
  惟愿明日复今日,笑也好来闹也好”
  小霞和小怜非常喜欢轻快的曲子,两人缠着言笑弹了好几遍。
  恰巧今日军营给一大批将士放假,周承山上完早朝便回到周府。
  进入西苑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支曲子,他忍不住驻足,立起耳朵细赏起来。
  他听出了这曲子里的开朗之意。
  最开始他以为言笑是一个为了钱而来的可怜女人。
  可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不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经历故事;明明疼的厉害却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脆弱,从这二事中他便察觉到她似乎不是那般简单肤浅之人。
  后面渐渐发现她饱读诗书,他心中那点子偏见也彻底消失不见。
  虽然他们总是在黑暗中互相取暖,不曾有过任何交心的话,他还是能敏锐地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上不可掩盖的悲观。
  她似乎有意在很努力地掩饰,并且孜孜不倦地强迫自己去配合他、讨好他。
  很多时候,他心里十分同情她。
  今日听到了这般欢快的曲子,他为她感到开心。
  其实前面相处的时候,他有好几次试图跟她好好说说话,可话题总是无疾而终。
  他有反思过,原因无非有二。
  一是他实在不会和姑娘家说话,说出来的话口不对心,让人听了不舒服。
  二是笑笑有意不谈自己的过去,对他有些抵触。
  不论他问什么,她只回复寥寥几句。所以后来他除了和她聊几句吃食和天气,再找不到其它话题。
  言笑感觉到手指有些倦了,便停下来歇息。
  周承山等了一会确定她不再弹奏,转身回了书房。
  木易听到书房里噼里啪啦的翻找声,探头进来:“少爷,您找什么呢?”
  周承山有些心虚,像是被别人偷窥到了隐秘事。
  “咳咳,今天听到别院弹筝,很好听,便想着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介绍筝的书。”
  “少爷您的书房里不是兵法就是史书,哪里有什么关于筝的书?那都是女孩子家的玩意。”木易偷笑。
  周承山面色古怪,嘴硬道:“只是想看一下,并没有想学。”
  “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嘿嘿。”木易心中腹诽,他就没见过比自家少爷嘴还硬的人!
  周承山稳定了一下心神,又恢复了那副淡然又冷漠的模样,脸上没有羞色也没有愠气,永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木易默默关上书房的门,心中却在担忧,他们家少爷这般不识风情,何时才能开窍呢?
  第二天下早朝的时候,周承山直接拦住了礼部尚书王居安。
  武陵的太乐署归在礼部掌管。
  “王大人且留步。”
  王居安一副和煦淡然的样子,笑眯眯地问道:“不知周将军有何事?”
  周承山挑眉:“嘘寒问暖不可?”
  “大将军说笑了,你整天严肃的很,什么时候跟我们这些闲人嘘寒问暖过?”
  王居安故意逗周承山,同僚们谁不知他的脾性,今日可谓是老太太蹦高头一遭,竟然这么主动热情。
  周承山有些不自然:“总是要和大家熟悉一下的。”
  “行了,周老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何必拐弯抹角,这不是很适合你!哈哈哈。”
  周承山轻咳了一声:“我想求几本关于筝的书,研究一下。”
  王居安眯起眼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年轻将军。这是闹哪出?弃武从文?
  “老弟,你不会是要学会了之后抢我的饭碗吧?”
  周承山皱眉:“只是单纯了解,王大人何出此言?”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彻底逗笑了王居安。
  “诶呀老弟都下朝了,你就不能活泼一点么?”
  “下朝也仍在皇宫,还是需要敬重皇上的。”
  “……”
  王居安实在无语:“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属冰块的?”
  周承山抿唇,一副“你是在说笑么”的样子。
  “行了行了,我可受不了你了!多余的话不必说了,走,去我家取书。能给你装一车,随便看,我请客!”
  王居安腹诽:自己是典型的多话人格,跟满朝文武也基本上都说得来,乐于交朋友。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被周承山说到没话说!
  周承山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一向这般惯了,所以从小到大不过只有两个朋友,有一个还分道扬镳了。
  ——
  用了几天时间,他便看完了王居安送的一大堆书,对筝的了解也是十有八九了。
  晚上,两人例行公事之后,周承山在言笑背后圈着她。
  言笑累的眼皮沉重,睡意袭来。
  但是周承山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他左思右想该如何开口才不唐突。
  言笑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身边人的躁动,他呼吸一会深一会浅。
  “少爷,您是不舒服么?”
  这是言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
  一起睡了这么久,这是周承山除了第一晚之外唯一一次躺了这么久还未入睡。
  “非也。”
  “……”
  言笑心中嘀咕,直男真可怕,一句话能把天聊死。
  空气又安静下来。
  周承山张了好几次嘴,才将心中的话艰难问出。
  “那个,反正也睡不着,不如你教我弹筝?”
  “筝?”
  言笑眼睛忽然睁大,不可思议到了极致——他的手摸起来全是茧子,这样的手,如何弹筝?
  周承山猜得到她的疑惑,所以清清嗓子,解释道:“我最近有研读筝的相关书籍,对筝很是感兴趣,我见你有自己写谱子,想必对筝是及其擅长的。”
  言希不解:“筝是姑娘家的玩意儿,少爷难不成是有了心仪的姑娘么?”
  周承山扬眉,他原本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抵触。
  “我只是最近感兴趣罢了,若你不肯,也便算了。”
  心中闪过一抹失落。
  言笑摇头道:“并非我不肯,筝又不能摸着黑学。”
  周承山闻言又高兴起来,直接坐起身子:“这有何难?点上灯便可。”
  “少爷,你允许我出院子走动,我已经很是感激了,这本身就是破坏了规矩。
  若今日再点了烛火,怕是对少爷不利,还是不要了。
  少爷若想学,可以找一个专业的夫子,我也只是弹筝打发时间,算不上精通。”
  她怎么会同意呢?
  两人的身份意味着这辈子只能见不得光,她如何能和他面面相对,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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