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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雨也不过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罢了。
  她想要自己的肉包子分她一半,可手到半空中,想起这肉包子是云绾买的。
  而云绾和云雨一向水火不容。
  她把肉包子给云雨,那真是吃里扒外了。
  若是云绾介意……
  心中思绪万千,艳姨娘硬生生收回了手。
  如今她自身难保,心疼云雨作甚?
  她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云绾,见她不曾看向这边,如蒙大赦般长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几里之外。
  白日胡人入明县的消息传入军营时,谁也不以为意。
  毕竟胡军的大部队还在百里之外,区区几十人胡人,根本翻不起风浪。
  然而——
  是夜。
  万籁俱寂,马蹄声惊醒了黑夜,一个身穿轻甲的男人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
  “属下求见王爷。”
  帐篷里早已熄灯,漆黑一片,男人有掷地有声的喊。
  “属下有要事禀告。”
  噗嗤。
  里头燃起了烛火,将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在帷幔上,姜衍的声音不怒自威:“进来。”
  男人掀帘而入,进去后又单膝跪下,飞快扫了眼正前方的男人。
  姜衍显然是才从被窝出来,里头一件单薄的中衣,隐隐可见结实的肌肉,外套大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何事禀告?说。”
  男人的头磕在地上,一字一句道:“将军,明县已被胡军占领!”
  话音落定,帐篷里久久无声。
  良久,男人才听见头顶响起姜衍意味深长的语气:“明县被胡军占领?哪来的胡军?明县的守备军都死了?”
  男人的喉结滚动,斟酌着措辞:“据说是几十个胡人先入了城,与外头的里应外合,拿下了明县,至于守备军为何……属下不甚了解。”
  烛火忽明忽灭,姜衍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椅把手,喜怒不明。
  沉吟良久,他才道。
  “去把他们叫醒来见我。”
  “是!”
  几个大大小小的将军被人从睡梦中揪出来,睡眼惺忪的在议事大帐那聚集。
  反观姜衍,已衣冠齐楚,古井似的眸子里看不出睡意。
  待方才的男人把明县的事说了一遍之后,几个将军打了个激灵,不可置信的嚷嚷。
  “这怎么可能?”
  “据我所知,明县的守备军足足有两千人,就算胡人来势汹汹,他们也能撑个半日等待援军,怎会这么突然?”
  “胡人自北向南而来,前头的几座城池还未有动静,为何先攻下明县,就不怕我们瓮中捉鳖?”
  所有人都满腹疑团,说来说去,也只能归为一句:“此事有蹊跷!”
  姜衍自他们进门时就没开口,待他们的议论声逐渐平息,才不疾不徐问:“依你们之间,如何该如何?”
  其中一个将军出列,抱拳行了一礼,声如洪钟。
  “王爷,属下愚见,胡人此举太过猖狂,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应当立即派兵去打明县,给他们个教训。”
  此话一次,立即有人出来反驳。
  “明县具体是何情况还不知,若贸然去,兴许会中了敌人的下怀。”
  “可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暗卫十七察言观色,不知姜衍究竟意下如何。
  最后几人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纷纷跪地不起,要王爷做主。
  姜衍凤眸睨过众人,不容置喙的语气:“那便派人前去查探情况,再做决定。”
  所有人异口同声。
  “是!”
  夜太黑了。
  一阵风吹来,把明月严严实实的盖住,荒郊野外,云轩怕的打哆嗦,撒开两腿就跑。
  跑着跑着,他不留神被什么东西绊到,摔了个狗坑泥。
  “啊!”
  什么东西刺到了云轩,他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忍无可忍,踢着那东西泄气。
  “连你也欺负我,叫你欺负我,我踢死你!”
  踢着踢着,那东西从土里出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竟是一只簪子。
  云轩身上没有钱财,又不知爹娘去了哪,这一路总得要有钱花,见此转怒为喜。
  “呦,老天爷还是疼我的。”
  他喜滋滋捡簪子,正准备塞入怀里,忽然发现这簪子好似在云雨头上见过。
  仔仔细一瞧,还真是云雨的!
  云轩欣喜若狂,捏着簪子在附近转圈:“爹,娘,是轩儿啊,轩儿回来了,你们在哪,快出来接我。”
  他喊的口干舌燥,林中鸟雀受惊扑腾飞走,却始终无人回应。
  云轩不甘心,一路走一路喊,终于得了回应。
  ——但并非人。
  马屁在夜色中长嘶几声,声音近在咫尺,云轩忙不迭找过去,生怕晚一步马就不见了。
  找到后一瞧,果然是自家的马!
  他忐忑了一夜的人心安然落下,没想到自己胡乱跑的,竟误打误撞走对了。
  大难不死,他必有后福!
  云轩欢天喜地的围着马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云家人,这黑灯瞎火的,他也不敢上去找。
  左思右想之后,他笨拙的爬到树上,将就睡一晚。
  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和爹娘团聚。
  云家人就在不远处的山洞中。
  这山洞十分隐蔽,外头坠着不少藤草,将云轩的声音悉数挡在外头。
  篝火稍稍驱散了寒意。
  一家人的行李在白日丢失不少,匀不出一人一床被褥,夏青独自睡在角落,墨环和云绾睡一起。
  至于多余的被褥,则给了艳姨娘。
  这一夜睡得不太安宁。
  后半夜火堆熄灭,云雨被冷醒,抱着膝盖取暖,目光不由飘向了夏青。
  月色如银,夏青的侧颜如九重天上谪仙的清冷,即便看了半月,云雨的心口依旧揣个只小兔子。
  可惜了,是个眼瞎的!
  云雨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翌日一大早,云绾率先醒来。
  林中鸟雀迎着漫天朝阳叽叽喳喳,万里无云,是个难得说好天气,云绾轻手轻脚把墨环推到一边。
  墨环嘟囔了句什么,并未醒。
  云绾出了山洞,照例去跑圈,回来时怀里多了一堆马草,去了拴马儿的位置放下。
  马儿低头苦吃,云绾摸了摸它的毛。
  这才过了短短一月,马儿油光水滑的毛已变得黯淡无光,云绾自言自语。
  “多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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