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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烬认为,她侍寝时露出痛苦神色,只是因她早已经背主搭上旁人。
  沐箬惜反驳不了。
  这半年来,她的确背叛了组织主人。
  对诱杀对象动了真感情,身体逐渐被毒药反噬,便是对她最狠的惩罚!
  她虔诚的看着佛像,不知道该如何祈求。
  是祈求报应来得更慢些。
  还是祈求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但也曾希望他能查到她的身上,知道她言不由衷,知道她的身不由己。
  不过到真相曝光的时候,他应该会毫不迟疑地亲手杀死她吧。
  前段时间她就听闻过,他是如何对待刺客的。当着那些死士的面,一刀刀地割下他们的肉喂狗,直到他们失血死亡为止。
  贺烬也会那样对她吗?
  可是她留在侯府,何尝不是另一种凌迟……
  孟芸熙嘲讽的声音,在门外继续响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会查出来。现在坦白,我姑且为你谋个好去处!”
  沐箬惜额头平贴着地面,脸上同样的无悲无喜。
  她快死了。
  不需要什么好去处。
  或许可以祈求眼前的神佛,让她回到家破人亡前,疼爱她的父母都还没死去。
  她也不会被带回组织,训练为诱杀权臣的养女。
  以她家出事前的门楣,大概也不会认识贺烬。
  但,她亦不会感受此刻的蚀骨之痛。
  “骨头真的好疼,贺烬……”
  她的手掌向上压着地面,额头随即磕下,任由泪水顺着脸颊砸落。
  也不知道是磕得太用力,还是纯粹饿的……她感觉眼前一阵发黑。
  是了,昨晚埋尸回来,她就在发低烧。而且,今日刚好是三日之期。
  没有贺烬帮她纾解。
  她也会毒发身亡。
  “疼……”
  “知道疼了?”
  贺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沐箬惜浑身一颤。
  为何他会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明明今晚过后,她就会死,而他则安生了!
  “沐箬惜,原来你也会善妒。”
  他缓缓俯身,指尖轻抚上她的脸,戏谑地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子。
  毒发时,他身体从指尖到唇瓣都是冰冷的。她曾经亲自试探过,所以很清楚。
  在她对他没有丝毫感情,试图用身体暗害他的时候,她亲过他的唇角便知晓。
  想起从前的欺瞒,她眸色微动挪开视线,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沐箬惜盯着月色下的尘埃,忍着骨隙传来丝丝缕缕的剧痛,低低地笑了声,问:“世子爷,您是不舍tຊ得奴婢吗?”
  他对她也有一丝真心的,对吗?
  贺烬只是淡漠地看着她,连出声敷衍的都不屑。
  他看被拖出去喂狗的死人时,也是这种眼神。
  得到答案后,沐箬惜压下眼眶的热意,轻咬着下唇抑制住哽咽。
  面对他的冷漠,她明亮的眼神发黯,声音异常的沙哑无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想让他听完她心底藏起的心意,轻颤的音调如同断弦的琴。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瘦弱的身影轻晃了晃,便晕倒在地!
  她最后一眼,只看到高高在上的他,眼神冷戾无情。
  只可惜,她没能对他说出……
  说出最后的一句真话。
  而贺烬站在她的身前,他垂眸看着地上巧言令色的女子。他的手缓缓抚上心口处,漆黑的眸底掠过一抹疑惑不解。
  ……
  韶光苑。
  沐箬惜躺在床上,浑身发冷,额头却是滚烫。
  府医伸出三根手指压在她的手腕,为她把脉,“奇怪,还在高烧不退。恕属下无能,沐姑娘吃过药就该退烧才是。”
  “出去。”贺烬冷声说道。
  府医躬身退下,准备推门离开时,他忽而又道:“或许孟神医的后人会有办法。”
  “嗯。”
  孟芸熙为了调查,早就为她把过脉,可她也没能看出所以然来。
  贺烬眸底的戾气晦暗莫测。
  “想死?”贺烬嗤笑。
  他的手中有一道伤口,可能是刚才抱着她回屋时没注意,无意识撞到门框所致,上面的血痂已经干了。
  贺烬漫不经心地压着那道血痂,直到血迹点点滴落。
  嘀嗒……
  沐箬惜觉得身体快要被撕裂,一半在冰山,另一半则在火海。
  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可终究是进气多出气少。
  贺烬把伤口的血抹在她唇上。
  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喉舌,沐箬惜感到那些撕扯得到缓解,“给……给我……”
  贺烬眸底掠过欲色,薄唇微掀,意味不明道:“又把我当谁了?”
  他正要把手腕抽离,却倏地被沐箬惜紧紧攥着。
  “世子爷……要你……抱……”
  贺烬身体一顿,随即俯身逼近她,冷漠地凝着她无助挣扎的神色。
  察觉到他的接近,沐箬惜犹如涸辙之鱼,凭着本能仰头吻向他的唇瓣。
  在她还想贪婪地深入,贺烬微微偏头,避开她的亲昵。
  沐箬惜的脸色潮红,不知道是发烧热的,还是被拒绝而臊的。
  贺烬垂眸瞥了眼她脸颊上的红晕,眸色薄冷。他自小便漠视生死,但看到她痛苦不堪的神色时,还是微微愣了下。
  就在沐箬惜无力的垂下玉臂时,贺烬便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掌下,与她十指相扣。
  他抿紧薄唇,想压抑下占有她的冲动。
  “为何是非你不可?”
  唇舌传来刺痛,与刚才的血腥味混合……沐箬惜吃疼地蹙眉。
  她的身子微微挪一下,立即引来贺烬额上的青筋骤起。
  他感觉到她的渴求,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她更紧紧缠着他不放。
  “别乱动。”
  他额上的薄汗滑落,动作更加肆意地掠夺,骨节分明的手指要把她的细腰掐断。
  沐箬惜轻咬着指节,上面的齿印不仅有她的,也有他的。
  她不是快死了吗?
  对的,是要死了。
  可是与她设想中的,草席轻率的卷埋不同。
  也与埋尸感受过的冰冷,泥土的潮湿不同。
  她快要疼死了。
  “贺烬……骨头疼……”沐箬惜快要晕厥过去,指尖渐渐攥着他的衣袖。
  贺烬的额头与她相贴,感受她的体温下降,漆眸幽深地盯着她,“不是想要吗?”
  “不……”
  她哀求着他放过。
  “受着!”
  ……
  三日之期,已至。
  侯府相距不远的胡同。
  一道黑影正凝视着韶光苑。
  他冷冷地紧抿着唇,对于一个个陷在后院死去的女子,全然没有同情之色。
  毕竟失败了,还能继续安排新人,世间哪有不贪色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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