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砚这句话问得真诚。
从前叶家那般意气风发,也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说下狱就下狱了。
即便出身皇家,但有樊廉那次的王爷谋反案在前,上官依依又是何来的自信呢?
江苡禾下意识看了裴司砚一眼。
而后又看向上官依依,发现她依旧将胳膊搭在铁门之间,睁大的眼中满是震惊。
或许直到现在上官依依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被轻易从宫中掳走才是最严重的问题。
见她怔愣许久,江苡禾才好心解释道:“皇上已经惹了众怒,几位皇子已于昨夜攻入皇宫,不论结局如何,你的父皇都必不可能再坐在皇位之上。”
“不可能……你在骗我!”上官依依不假思索地否定了江苡禾的话,但见到他沉静无波的眼神,一颗心逐渐沉入谷底。
她这才感到惊慌失措。
这些年一直活在父皇的纵容之下,不论哪个皇子都对她满腹怨念,若是父皇倒了,她该怎么办!?
“不行……江苡禾!你必须帮我!”上官依依猛地贴紧了铁门,恨不得将脸从缝隙之中挤出来,“我和父皇助你杀了叶昌……”
“闭嘴!”听到叶昌,江苡禾怒吼出声,打断了上官依依的话,“皇帝躲在身后借我之手除去叶昌,这个功你还真敢邀!”
他死死抓着裴司砚的手,却不敢看她,命暗卫将上官依依绑了起来。
“悠儿,”江苡禾道,“你想怎么处置她?”
见裴司砚不答话,他继续说道:“若悠儿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也可以让我来。”
裴司砚看着上官依依,她的嘴被封上,只能在地上蠕动挣扎,一直梳着光鲜亮丽发型的头上如今发丝凌乱,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
心中突然觉得很不真实。
即便她从前一直忌惮上官依依,但论实质伤害,她所带来的远没有皇帝和江苡禾的多。
而现在,皇帝和江苡禾都还好好的,却是上官依依被率先送到了面前。
上官依依可憎,但她终究不愿向他人施加不对等的惩罚。
她闭了闭眼,便直直走入铁门,在上官依依脑边站定,等她将脸转了过来,便狠狠地往上踢了一脚。
那一脚正好踢中了上官依依的眼珠,她顿时因疼痛爆发出更剧烈的挣扎,裴司砚全然不顾,又补上一脚之后,冷着脸走了出来。
裴司砚的动作太过果断,即便本就想让她这样报复,江苡禾依旧被震撼了一瞬。
裴司砚走到江苡禾身边,将手中被紧握出温度的匕首还给了他。
“这个程度足够了,”裴司砚道,“她带给我的就这么多,其他的,我也管不了。”
说完,裴司砚便出了惩戒室。
江苡禾忙追了出去。
他本想再和她多说几句话,裴司砚却借口自己累了,将他拒之门外。
江苡禾抿唇。
既然悠儿说管不了,那是不是自己杀了上官依依也无所谓?
……
上官依依无力地躺在惩戒室冷硬的地板上,一只眼睛高高肿起。
裴司砚那一脚踢在了她的眼睛上,疼得她几近感觉眼珠都要爆裂开来。
突然,外门又被推了开来,上官依依抬头望去,进来的只有江苡禾。
她顿时又开始挣扎起来。
江苡禾走到上官依依身边,蹲下,取出了塞在她口中的布条。
“苡禾!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上官依依心中大喜,连忙说道。
说完,她才对上江苡禾阴沉的眼神,脸上喜悦顿时僵硬了。
“悠儿心善,不愿杀你,”江苡禾开口说道,“那便让我来吧。”
“苡禾……不要……”上官依依颤抖了声音,她这才感受到江苡禾身上几近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江苡禾眼中却尽是无情。
他抽出佩剑,白光一闪,昨日还在横行霸道的公主如今却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当即身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