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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莞尔听完话,眉头一挑,笑着拒绝:“如果您所说的活路就是和葛平之流共事,那多谢您了,我怕是做不了。”
  “如果我说不是和津山茶庄里这样的人共事呢?”
  看宁莞尔定住的脚步,胥玄笑了一下,“我很是欣赏你的,说实话,这是家里分的茶庄,我刚接手,虽然不喜欢这些,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自己的东西,就是一毫一厘也不愿意白白便宜了别人。你说对吗?”
  宁莞尔忍不住勾起嘴角,认同的点了点头,她此刻是真心认同这番话的。
  自己的东西,就是扔了砸了,也不能便宜别人,不然自己也不会跟那些个所谓的亲人打官司了。
  胥玄将自己折了一角的账本递过去,“会看账本吗?”
  “会一些。”宁莞尔接过账本,看到封面上的“津山茶庄”四个字,迟疑一下,“确定给我看?”
  “看吧,不是什么重要的,随意坐,看完说说你的想法。”
  宁莞尔拿了纸笔,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翻开了账本。
  她之前看的更多的是现代的报表账单,自从来了这边还未曾看过古代的账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刚开始的半晌一页到几十秒,就翻过一页,时不时还要在上面折一个角,右手也越写越快。
  合上账本,宁莞尔将右手写的东西算了一番,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过她并不先说,而是问道:“不知道您想知道这个账本里的什么事情?”
  “先说说这利为几何?”
  宁莞尔摇头,点着纸上自己写的那些东西,慢条斯理地道:“那您怕是要失望了,这个账本收入总计两千五百七十二贯,支出两千七百七十三贯,亏二百零一贯。”
  “哦?可看到这钱亏到了何处?”
  宁莞尔高深莫测一笑,“这倒是不好判定,毕竟我对着账本中无处不在的人情往来实在不是很了解,不敢独断。”
  说罢,又困惑地翻了好几页,将其中几页折角的放到了胥玄跟前。
  “不过确实有几笔,有些好奇?不知道您能不能解惑。”
  胥玄从始至终都好脾气的看着宁莞尔,翻了翻桌上的几页,也不见生气,随意伸手示意,“说来听听。”
  “第一个,翻修库房五十七贯,建正十二年三月十五支;在第五个折角处,又记:屋漏损失茶饼共计二十余饼,建正十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出。”
  “还有第二个、第四个,第六个、第八个也是天气原因,去年您家里天气倒是挺多变的,这除了屋漏还有大风、冰雹,光库房就修了四次。
  宁莞尔专门走到跟前,将那两个折的大大的角抚平,一脸真诚发问。
  “第三个和第七个倒有些不一样,这里是建正十二年九月初一李氏幺子没,随礼二十贯,后十二月二十日,又记李氏幺子,赊芽茶茶饼三两,写的有些潦草,不过我仔细看了几遍,确实是李氏幺子,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
  宁莞尔感叹道:“大郎君,您家这生意做的我是真是有几分动心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这阴阳两界的关系网,如果是真的,您别说让我跟您做事了,我打白工都行,我想在阎王跟前有那么几个说得上话的,我有些事情也想问问下面。”
  胥玄将账本合上,喝了口茶。
  他后悔了,不应该给这个他只看了几页的账本,他也觉得此刻有些丢人。
  “我看你在看账的时候在写什么,可否拿给我看看?”
  宁莞尔愣了一下,笑着将自己写的那几张纸递给他,“没有什么,不过是我为了记录,随意画的些符号。”
  胥玄看得很是认真,看完又问:“哦?那上面这个竖是代表什么?”
  宁莞尔硬着头皮解释,“代表数字一”
  “那这两个圈连在一起呢?”
  “八”
  “那这一横呢?我猜应当不是一吧?”
  “减号,和支出差不多同义。”
  “十字应当是相加对吗?两个横线在这里应当是结余的意思?我说的对吗?”
  宁莞尔在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大意的写了阿拉伯数字,不得不在对方有些得意的问话中点了点头。
  “你这方法倒是新奇,改日可以跟你细细请教一番。”
  宁莞尔将胥玄递过来的一沓纸接到,却被对方捏住一半。
  胥玄有些为难,半晌,安慰道:“你的字……倒是有些狂草的笔锋,不过还需多练习一番,莫要前功尽弃。”
  宁莞尔脸一僵,看了一眼纸上自己写的数字,脸更黑了。
  毛笔写的是有些潦草,有的地方墨重有些地方墨又轻,显得一坨一坨的不均匀。
  她又不是听不懂他的话,不就是嫌弃字写的差吗?还狂草,这人在内涵谁呢。
  胥玄看对方有些不高兴的转身,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但是还是及时找补一句。
  “我有些用过的字帖,你看你喜欢哪种风格,不若都练练吧?都会了再选自己的专精。”
  宁莞尔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道:“多谢了,我改天一定多练练。”
  胥玄看对方笑了,才接着说之前的事情。
  “如果你接手这个茶庄,如何在短时间内扭转亏空呢?”
  这种问题,宁莞尔在算完账的时候就已经在设想,如何改变这种状况,此刻说出来倒是条理清晰。
  “首先,以这个满是漏洞的账册来说,从上至下内部问题严重,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得从内部打破这种局面。”
  “这其一,做账之人与管事一众人须得分开探问,如果真是因为天气原因导致,也不能随意冤枉好人。其二,如果确有贪污,问清楚钱的去处,如果未外流,倒也可以减少部分损失。其三……最后……”
  “那如果他们不承认呢?查也查不清楚呢?”
  “美色惑之、以权诱之、许以重利。”
  “若还是不行呢?”
  宁莞尔笑了笑,“他们应当都是家奴或者签了契约的,这光明有光明的法子,不是还有律法嘛?至于其他,总不能老鼠让猫饿死吧。”
  “这账本中三分之一人情往来,你打算如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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