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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庆有和王洋已经准备睡了,陈礼敲门进去借椅子,宋庆有很爽快就把椅子给他了,他并不笨,宋庆有也知道陈礼的家庭背景,若是有一天大家都能回城,陈礼会是地位最高的那个。
  王洋坐在床边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他平常话并不多,但他一向机灵,很会审时度势。
  “陈礼和那个乔元同志是什么关系?”
  宋庆有正在铺被褥,听见他说这话也没多想:“好像是乔元同志喜欢陈礼吧。”说起来他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倒是第一次见这种女同志,真是勇敢无畏呀。”
  “陈礼的态度呢?”
  “他?你看不出来吗?他不喜欢呀,他可是京海舰队总司令的儿子,他怎么会在这里找对象呢?”
  王洋不再说话,陈礼他不喜欢吗?不喜欢还让人进屋里吗?
  不管陈礼是怎么打算的,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他一定要得到,乔元是乔大军的女儿,要是把乔元拿下,名额指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陈礼拿着椅子回到屋内在乔元身旁坐下。
  乔元拿出还温热的馒头递给他:“我特意给你带的,快尝尝看,很香的。”
  一股麻酱香气在屋内蔓延开来,陈礼吸动鼻子,从革命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乡的味道了,她是从哪里弄来的麻酱?
  陈礼想到了黑市刘叔那,这段时间刘叔没有南下,他时不时的也会过去看看。
  他低头看去,一只白嫩的手掌上托着三个带些黄的大馒头,红褐色的汤汁从馒头的边缘处流下,两相交映着实诱人。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陈礼移开视线,翻开数学课本准备给她讲一些重要的知识点。
  香甜柔软的馒头突然被塞进他的口中,他皱眉抬头,乔元笑眯眯的往他嘴里塞着馒头。
  “为什么不吃,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
  特意给他做的?
  陈礼动了动舌尖,花生红糖的香气交互充斥着口腔,咀嚼开来甜丝丝的麦香回味无穷,竟然比他记忆中的味道还要好。
  他接过馒头,哑声问道:“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乔元摆摆手:“我不要你的钱。”
  他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五毛钱给乔元:“我不白吃你的食物。”说着拿着麻酱馒头吃了起来。
  乔元握着手里的钱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这时陆林云推开门走了进来,刚进屋他就闻见浓烈的麻酱味道,他咽了咽口水激动的说:“卧槽,是麻酱,从哪里来的?”
  乔元知道陆林云也是从A市来的,她特意拿了三个馒头:“是我自己做的馒头,你要尝一个吗?”
  陈礼眼神轻飘飘的移到剩下的两个馒头上。
  原来不只是给他拿的。
  “乔元同志,你真的是太有爱了,你就是现代的活雷锋。”陆林云过去不客气的拿起一个馒头就大口咬了下去。
  是红糖麻酱!陆林云吃到这个味道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在知青点吃大锅饭,天天吃玉米饼子和野菜汤,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他几口就把馒头解决了,眼睛巴巴的看着桌上仅剩下的一个馒头。
  一只手不客气的拿走,陆林云顺着手掌望去,陈礼眼神不客气的望着他。
  陆林云缩了缩脖子,提拉着拖鞋上炕去铺被子了。
  陈礼吃完就让乔元先把他在课本上勾选的几道数学题目做一下,他要看看她现在的水平。
  乔元乖乖的拿出笔本。
  陈礼看她拿出的本子像是被水浸泡过似的,上面的字体已经被晕染开来,整个本子褶皱的不行。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未用过的本子放在她手边。
  乔元有些惊讶,陈礼现在这么好说话了吗,她果然又朝他靠近了一步。
  “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使用的。”
  一个本子就值得这么开心,他把目光从女人身上挪开,移到自己面前的树上:“快做你的题。”
  写出过点(2,3)斜率为-1/2的直线方程。
  为关于x的二次方程,当a为何值时候,方程有两个不相等的实数根?它的根是什么?
  .....
  乔元上辈子作为一个经历题海战术的高考生来说,这种简单的数学题自然难不过她。
  但她只写出了几道稍微简单的题目,要是她都会了还拿什么借口来找他。
  乔元磨磨蹭蹭的才写完,她伸手拽了拽陈礼的袖子,:“我写完啦。”
  陈礼拿过课本和本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字,都说字如其人,乔元的字很散漫,却如脱缰野马奔腾而来绝尘而去。
  本子上写了几个答案,又在最下面演算了过程,陈礼检查了几遍,她写出来的答案有几个是错误的,其他的都正确,而且演算过程更简单快捷。
  “挺好的,基本功很扎实,比陆林云强多了。”
  正准备躺下的陆林云听见这话,蹬着被子就从炕上跳了起来:“乔元都比我强?不行不行,我得学习。”他拿出自己的资料趴在炕上就看了起来。
  乔元抽动嘴角看着陆林云不是很雅观的姿势,这就是竞争精神。
  陈礼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那几道她没解出来的那几道题,他的手指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乔元不自觉就看呆了。
  陈礼抬头就见她目光呆楞,他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她的目光正聚集在他的手上。
  他干咳一声,用另一只手轻敲了几下桌下:“看哪呢,看题。”
  乔元回神有些傻气的笑着:“抱歉啦,老师。”
  夜色渐浓,屋内只剩下三人沙沙的笔声,陈礼抬起胳膊看了下手表,已经九点钟了。
  陈礼:“九点了,你该回去了。”
  乡下农活重,村里人吃完晚饭早早就躺下睡觉了,乔元抬头望向窗外,浓墨般的黑夜似乎要吞噬掉一切,只有面前的这几盏微弱光芒的蜡烛,闪烁着温暖与灿烂。
  “是该走了。”乔元把东西收进包里,踌躇着开口:“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现在太黑了,乔元来的勇气现在都没了,她害怕一个人走进这黑夜里。
  陈礼还从没听过她这么可怜巴巴的语气,他一愣刚要开口说话,陆林云率先出声:“陈礼你真不够意思,他不送你哥送你。”
  哥?陆林玉跟陈礼年龄差不多,她比陈礼年长两岁,他还自称哥?
  陈礼垂下眼睑,从抽屉里拿出了手电筒,率先走在前面:“她可比你大两岁,你该叫她姐才对。”
  什么?!乔元都二十二了?女人的年龄真难猜,不过这个年纪在姑娘里已经算大了吧,乔元怎么连对象都没有。
  陆林云锤手:不会真的非陈礼不嫁了吧。
  乔元小跑的跟上前面的男人,她试探的伸出一根手勾着他的衣摆,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乔元这才伸手把整个衣摆握住。
  乡间的小路上没有路灯,两人仅靠着陈礼手中拿着的手电筒照亮,两边草堆里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闪着绿色光芒的萤火虫展翅在草叶上旋舞。
  “你吃过田鸡吗?”女人软糯的嗓音在田野中回荡。
  “没有吃过。”陈礼也听到了四周传来的蛙鸣声,他前几天晚上也看见过有人在河塘里抓这些东西。
  陈礼不喜欢这些东西,他觉得很脏,很丑,说不定里面还有寄生虫,看见过它的外表再怎么好吃他也下不去嘴。
  “好吧,其实爆香和干锅都挺好吃的。”乔元想起上辈子很流行的牛蛙,她也去吃了几次,鲜嫩又麻辣,只不过生病后就很少吃这种东西了。
  陈礼尊重每个人的饮食习惯,他踢开脚下的石头,一言不发。
  前面似乎传来了女人呜呜的声音,陈礼心下一惊,率先把手电给关了。
  乔元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带着薄茧温热的大手就直接把她的嘴巴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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