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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如死灰,随着一并往悬崖跳了下去!
  可下一瞬,她的身子却被人猛地拽住。
  “左竹溪!你在干什么!”
  赫连修将她紧紧拉住,暴跳如雷。
  他找了这个女人一路,顺着踪迹一直寻到这里。
  可他看到的是什么?
  看到这个女人视死如归地要跳下万丈深渊的悬崖!
  心脏处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的声音更加震耳。
  “你的命是本王的,你怎么敢跳!”
  左竹溪只觉头昏目眩,两耳发鸣。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转过头,木讷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平静地如一汪死水。
  “你认识赫连修吗?”
  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又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爹爹……可是他却在我们大婚那日杀了我的父皇,杀了我的哥哥……”
  “我恨他,也怕他……现在我要去找我的家人了,你别让他知道,悄悄地放我走好吗?”
  左竹溪血红的双眸晕染出悲戚,似乎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随时要从男人的手中脱离。
  赫连修几乎快被她眼里的死意吞没。
  他只觉一阵莫名的惶恐不安,连着呼吸都停顿了下来!
  “左竹溪,你看清楚本王就站在你面前!”
  “本王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也不能走!”
  左竹溪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眸底涌现蚀骨的痛色。
  “赫连修,我没有家人了……”
  没了,都没了……
  她所有的亲人都没了。
  左竹溪的声音逐渐变得凄厉悲凉:“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满意了吧!”
  一声声的质问如同尖刀,一笔一划刻在赫连修心里,溅起一路血珠。9
  他的下颌线变得紧绷,不敢面对她的质问,只强硬的将她带回宫。
  金华殿。
  赫连修刚把左竹溪放到床榻上,转身去拿水壶。
  就看到那个女人突然起身,将木架上的佩剑抽出,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她身子实在太虚弱,根本握不住剑,转瞬便被赫连修夺走。
  左竹溪看着被扔到地上的剑,抬头看向男人。
  “赫连修,你不是很想我死吗?为什么要阻止?”
  她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冲着他绽放出一抹艳丽至极的笑。
  “还是说,你想亲手杀了我?!”
  左竹溪抬手指向自己的左胸口。
  “赫连修,动手啊!我就在这里!杀了我!了断所有的仇与恨!”
  赫连修看着她的笑,几乎无法喘息。
  他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抬手扼住了女人的脖子。
  “本王不杀你,你也不准死!”
  “若本王再发现你寻死,就挖了你皇嫂的坟!将她挫骨扬灰!”
  看着左竹溪带着恨意的眼睛,他似乎被烫到了一般,连连松开了手。
  他努力将内心翻涌的情绪压下后才重新看向那个女人。
  “本王已经派人去崖底找你母后了,你只有活着才能见她最后一面。”
  说完,他转身往殿门走去。
  对着门口的宫人冷声吩咐:“守好她!她死了你们跟着陪葬!”
  金华殿里的东西被收了个干净,左竹溪像囚犯一样被盯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雪下了又落,落了又下。
  宫殿里炭火烧得极旺,可左竹溪只觉得冷。
  被囚在金华殿的日子里,赫连修每日都会来。
  他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对左竹溪没了往日的冷待。
  给她带城东的米酿,城南的桃酥。
  好似回到了从前,他只是大梁长公主的驸马。
  只是,大梁的天,终究也是跟着变了。
  守门的侍卫说赫连修顺应民意,登基为帝,乃众望所归。
  左竹溪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片荒芜。
  入夜。
  赫连修身穿明黄龙袍,踏入了金华殿。
  “朕承天运,登上了皇位。”
  “但中宫无人辅佐,朕择日将立你为后。”
  他将这件事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让左竹溪做皇后,乃理所应当之事一般。
  左竹溪抬起空洞的眼眸看向他,只觉可笑。
  “赫连修,往日种种,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做你皇后?”
  赫连修的眼神冷了几分。
  “你我结发夫妻,皇后之位理应给你,别不识抬举。”
  “朕不计较从前之事,给你体面你就好好受着。”
  看着左竹溪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赫连修语气缓和了一些。
  “朕放过你了,你也别揪着往事不放手。”
  “放过我了?”左竹溪在嘴里细细研磨着这四个字。
  她的家人族人皆被这个男人所弑。
  过往的种种怎么可能就一句放过能放手?
  何其可笑!
  左竹溪抬头看向赫连修,尽是讽刺。
  “张曼暄盼着这个后位许久了,你何不成全她,放我离开,两全其美!”
  赫连修面色一凝:“朕已将她册封为皇太妃,这种话你不要再说!”
  说完,他负手而立,不愿再直视左竹溪那冰冷死寂的眸子。
  “明日戌时,祝融祈福台封后大典,你做好准备!”
  左竹溪定定看着赫连修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木然地扯了扯嘴角。
  “若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定不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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