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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陈亦杭直视着前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置若罔闻地我行我素。
  油门轰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修长的手指控着方向盘,左闪右避,飞快地穿梭在车流里。
  马路上的车主不满他的随意变道,骂街的冲动跃跃欲试,开跑车了不起啊!
  只是刚探出头,陈亦杭的车已经将他远远地甩在身后,望尘莫及,只能望着保时捷极其嚣张的尾灯。
  当陈亦杭把汽车驶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泊进停车位里,尤蜜没等车停妥已经屁滚尿流地打开车门,弯腰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稀稀拉拉的黄水和胃酸在喉咙里发酵,吐了个干净。
  她一肚子苦水,酒醉够难受的,他还开快车地折腾人,她既怕死又想吐,蹙眉地直起腰来,嘴里又酸又苦,“你!陈亦杭你是不是有病啊?”
  陈亦杭拂了一眼地上的呕吐物,声音听不出任何自责、愧疚的情绪,“给你醒醒酒。”
  这话让尤蜜像河豚一样瞬间膨胀,她面色骤紧,理都不理他,转身直直地停车场出口方向走。
  上楼的电梯在反方向,也就是说,她没往回家的方向走,陈亦杭今夜的耐性在此刻被消磨殆尽。
  “走错了。”追上来的陈亦杭攥住尤蜜的手臂。
  尤蜜一挣,冷面把他的手甩开,她走路都走不成直线,即使如此,她还是想离开他,“我要回宿舍!”
  陈亦杭更用力地拽住她,“回宿舍?你的行李都打包好了,你回去睡哪里?”
  “不用你管!”尤蜜宁愿现在回去睡地板,也好过受他折磨。
  她怨极他的不体贴,他的小心眼,他的冷心冷情,她为了他所谓的安全感,摆正结婚的心态,她退了宿舍,她敞开心怀决定和他好好过日子,可他呢?
  她喝个酒他都能不耐烦,一路上车开的飞快,她这一刻真恨不得自己是交警,以危险驾驶的罪名把他逮捕定罪!
  被拽着的尤蜜还是朝出口处走,反抗时手猛地用力甩在陈亦杭的身上,发出啪的一声,她呵斥他,“不要,你不要拉我!你讨厌死了!”
  烦躁的陈亦杭今夜各种情绪涌上来,他深呼吸克制自己的情绪,攥住她的手拉到自己的颊边,“打,你打。”
  “……”尤蜜还是知道要文斗,不要武斗这点的。
  陈亦杭反应敏捷,半搂半抱地把尤蜜困在怀里,往回家的电梯的方向拉,他低头问怀里焉了吧唧的她,“我问你,你讨厌我,那你喜欢谁?”
  “……”
  陈亦杭问她,“赵聿吗?你喜欢他吗?”
  “……”尤蜜陷入长长的沉默。
  陈亦杭以为说中她内心时,没想到她经过长久的酝酿后,从喉咙而发,打了个长长的酒意浓烈的酒嗝,“嗝~~~”
  陈亦杭嫌弃地偏头,尤蜜打完酒嗝,咕哝着“舒服多了”,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身上,闭上了眼。
  她居然睡过去了。
  ……
  早上,一夜好眠的尤蜜,起床时床边空了,从浴室里传来淅沥淅沥的声音,陈亦杭在洗澡。
  她在浴室门口探头,“亦杭,一起洗澡好不好?”
  陈亦杭面不改色,“不好。”他们之间还有帐要算。
  平日正直热血的阿sir要是被拒绝就作罢,可她现在心情很好,“来嘛来嘛。”
  陈亦杭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尤蜜将他惹怒后总能再若无其事地诱惑他和他求欢。
  他是肉欲重,但不至于自己太太出去不清不楚后,太太对他勾勾手指他就跟哈巴狗一样扑上去。
  他没这么贱。
  尤蜜不知道他又在闹什么,赵师兄接醉酒的她,她不知情,上了师兄的车,因为她酒醉,视线模糊,除了和他说话近点并无什么逾矩的举动。
  这么一想,尤蜜有些委屈,“陈亦杭!”
  陈亦杭站在水流下,浸湿的头发下剑眉微皱,没做回应。
  尤蜜嚷,“陈亦杭!”
  他铁了心不理她。
  尤蜜诉苦,“你根本不知道警官宿舍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从大学毕业就搬进去,和陈兰、姐姐们相处得很开心。结婚后,tຊ我是忽略了你,总是借口不回家,但是夫妻需要磨合,我同意退掉警官宿舍,回家住,就是想维护好我们这段关系。”
  尤蜜一边抽抽噎噎一边用手背擦泪,“我很喜欢你,我想好好地跟你过日子,你不要疑神疑鬼,别闹了行不行!”
  陈亦杭从她一段的诉苦里听出最重要的思想,她已经付出这么多了,给脸别不要脸。
  他不由苦笑,真不知道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还是命运无情的安排。
  陈亦杭扣上淋浴装置,告诉尤蜜,他想和她谈谈,他对她很少用这种语气,严肃、认真。
  两人的谈话发生在客厅,一左一右。
  穿着睡衣的尤蜜,布料是从门里笨笨地探头出来的熊。
  陈亦杭待会要上班,西装革履,长腿交叠,精英范十足。
  陈亦杭开门见山,“实话实说,你和赵聿是什么关系?”
  尤蜜没有遮掩,平铺直叙,“读大学的时候,我喜欢过他,跟他表白过,可他没接受。今年过年警局借调刑侦人员,他来了。我和师兄就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同事关系,没你想的那些龃龉事。”
  陈亦杭又问,“尤蜜,你当初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结婚?”
  她望着他,他跟水晶猴子一样精明,怎么会不知道她和他结婚只是想给尤可兴一个交代?
  “木已成舟,现在问这个有用吗?不管愿不愿意,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我想全心全意和你在一起。”她想打消他的芥蒂,“我知道我已经结婚了,我知道我是你老婆,我有分寸,我对师兄已经没有那些情愫了。”
  “我相信你。”陈亦杭很认真,“你辞职吧,我给你找份工作,你可以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
  尤蜜的反应很大,“不行!你没资格让我决定我的事业?我离不开警察这个职业!我警察学院毕业,我终生理想就是警察,我不做警察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要做的?为什么我总是要为你的疑神疑鬼、没有安全感付出代价!”
  这是陈亦杭做生意的惯用伎俩,徐徐图之,先开一个对方不会同意的选择,再开一个稍微宽松点的选择,两相比较,对方一定会接受后一个,他颔首,“好,我找人给你调到另一间警局。”
  尤蜜蹙眉,“不行!我在现在的警务处的业务很熟手,和同事关系不错,还有陈兰,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哪里都不会去。”
  陈亦杭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眼神里藏不住的失望,起身离开。
  这边厢尤蜜恼怒于他的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她和师兄清清白白,她也决定善待和陈亦杭这段关系,可是他疑心病发作起来能折腾死人,拿她当布偶一样操纵,连她的事业他都干涉!
  那边厢陈亦杭恼怒于她的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他和她结婚至今,她如果有对他哪怕上点心,他都足以欣喜若狂。
  可她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她视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来了兴趣就陪他耍一通,吃起别的女人的醋来就勾引他。
  昨晚又被他抓住在车内和师兄亲亲我我,在那一刻,他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样。
  这下,陈亦杭,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尤蜜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现在穆安峰和赵聿是一伙的,赵聿又盯上了尤蜜,事情愈加复杂。
  在地下停车场里,刚拉开车门的陈亦杭手机屏幕跳出信息,有人发来一段视频。
  系上安全带,陈亦杭看屏幕显示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小视频,右下角的时长一分三十五秒,是男女间不可描述的片段。
  男方没露脸,女方的身体一览无余,长度到腰间的黑发凌乱,饱满的浑圆因为身体受力而上下晃动,能清晰地看见右边乳上一颗小痣,乳波翻涌。
  女方处于意乱情迷的状态,嗲声嗲气地握着男方的手臂叫着老公,老公。
  右乳上的一颗小痣,尤蜜也有一颗。
  视频画质模糊震颤,应是男方拍下的,视角从女方的身体最后落到床单上,洁白的床单,织物上织着四季酒店的字样,是尤蜜警局附近的酒店。
  安静的车厢里,陈亦杭摁灭手机后随手扔在副驾上,是谁发来的小视频,答案呼之欲出。
  回想小视频里的细节,陈亦杭和尤蜜结婚这么久了,对她的身体细节了如指掌,他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尤蜜,但赵聿是怎么知道尤蜜右胸上有颗小痣的?
  这么想着,陈亦杭低低地骂了一句脏话。
  与此同时,发完小视频,心情畅快的赵聿哼着小曲,双腿交叠地架在办公桌上。
  他自然知道陈亦杭会看出那不是尤蜜,小视频里的女方不过一个外围,那颗小痣也是他用笔点上去的。
  但外围技术好叫床声好听,赵聿压在她身上的时候,都不免胡思乱想要是尤蜜就好了。
  尤蜜靓多了,光是窈窕的身材,那身好皮好肉,细的看不见毛孔,陈亦杭没那么蠢,但又如何?
  陈亦杭会生气,他多思多虑,会胡思乱想,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尤蜜右乳上有颗痣,他和她究竟有没有事情。
  如同给夫妻俩埋下炸弹,过几天赵聿再埋一颗,一颗一颗埋下去,挑拨离间分化。
  陈亦杭多疑敏感,尤蜜迟疑混沌,不懂得处理夫妻关系,炸弹迟早连成一片,倏然爆炸。
  两个男人暗斗得厉害,而女主角尤蜜愁眉不展,今天上班,对桌的陈兰宿醉后神色恹恹,对着眼前的卷宗走神。
  尤蜜叫外卖,点两杯甜甜的大大杯的多肉葡萄,想请这位狗头军师帮忙出主意。
  尤蜜仰天长啸,“怎么办?”
  陈亦杭昨夜来接她,看见赵聿送她回家,他都能吃醋,闹别扭,真是无理取闹。
  陈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得尤蜜也被传染,打了大大的哈欠。
  陈兰擦擦因为哈欠流出的眼泪,建议朴实有用,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离婚算了。”
  “我是请你出主意,不是请你走极端的。”尤蜜不满,“再说了,我喜欢陈亦杭,我为什么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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