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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兰觉得眼前的少妇真讨人厌,“口口声声喜欢陈亦杭,干嘛还跟……”
  办公室里人多口杂,她用口型示意‘师兄’,“不清不楚?次次被你老公撞见。”
  “我没有不清不楚!这话怎么说?我摔了腿,师兄送我回家,你可在场。我喝醉酒,师兄送我回家,也没发生什么。”
  陈兰叹气,“我相信你现在只喜欢陈亦杭,我也相信你和那个人清清白白。但他就是介意你暗恋过师兄,朝夕相处,怕你禁受不住诱惑。那时师兄抱脚伤的你上楼的一幕可是冲击力极强……还有昨晚,如果不是我让大姐打电话让陈亦杭来接,修罗场可又要上演一遍,啧啧啧……瞪我?为什么瞪我?我是说的没错呀。”
  被说得不快的尤蜜,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陈兰来劲了,“干嘛?想打架啊。”
  尤蜜握着手机往办公室外走,“外卖来了。两杯都是我的,没有你的。略略略。”
  陈兰无语。
  她有时真是活脱脱一只幼稚的小学菜鸡。
  外卖配送员都有一个尿性,打电话跟你说快到了,当你在门口足足等了五分钟后,他才姗姗来迟。
  在警局门口等外卖的空隙,百无聊赖的尤蜜打开和陈亦杭的对话框,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
  一天前、两天前、三天前、四五六七天前。 两人的聊天记录很琐碎,自从尤蜜get到说骚话的技能后,就融汇贯通,使用熟练地调戏陈亦杭。 发给他一张在办公室拍的,窗外雨连天河山浩漫的照片。
  ——我这里雨很大,你那里大不大?
  诸如这类骚话,把陈亦杭撩得不要不要。
  他经常一条语音发回来,尤蜜点开,男人的声音磁性性感,“今晚收拾你。”常听得她脸红心跳,暗暗地期待今晚。
  但是再怎么和谐再怎么性福都停留在昨晚,在尤蜜苦恼和陈亦杭的事情时,踏出警局门口的赵聿走近,她都没有注意。
  赵聿和她打招呼,“尤蜜。”
  尤蜜抬眸,见是赵聿,下意识退开几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师……”
  她改了称呼,“赵警官。”
  察觉尤蜜突然的生疏礼貌,赵聿笑了笑,“昨晚,你喝醉了……”
  他想提昨晚的事,尤蜜不想听,打断赵聿的话,“好热啊。这天气好热。”边说边假意地挥手散热。
  赵聿坚持要说出口,语气惋惜,“昨晚,我在车上问你的事,现在看来你不会回答了。”
  尤蜜没说话。
  昨晚赵聿在车上说他喜欢她,从以前到现在,问尤蜜现在还喜不喜欢他。
  其实她听见了,只是借着酒意不作回答,她的心很小很小,容得下一个陈亦杭,就容不下别的人了。
  正当两人站着无话,外卖配送员骑着摩托匆匆赶来,忙到起飞,把奶茶外卖递给尤蜜,便翻上tຊ摩托,掉头发动引擎,赶着送下一单。
  尤蜜借机对配送员撒气,“下次早点嘛!干嘛让人等!”
  敢不敢在大学她一片痴心是苦恋,向他表白时就答应啊?
  当初什么都不说,现在才来说,晚了!
  祝天下让人等,吊着别人的人都差评!差评!
  ……
  透明的塑料吸管插入冷饮,沁出水珠的杯身握得手心湿透,回到办公室的尤蜜装作看不见陈兰。
  陈兰扫过办公桌上的多肉葡萄冰,尤蜜虽然口上说不给她,但是身体比言语诚实,把她的那杯放在她桌上,她叹气,“尤蜜,你能不能成熟点?这样我也好给你出主意。”
  “那你说。”尤蜜有言在先,“但不可以贬损我的人格。”
  “忠言逆耳啊同学!你这样在古代做皇帝身边都没大臣啦!”
  陈兰给她出主意,“明晚警局不是聚餐吗?叫上你老公。”
  近日,领导李先河同志高升,今早在办公室里讲明,明晚他在附近的粤菜餐厅摆桌请客,请各位同事带上家眷,一起同乐,在一起工作是缘分。
  以前警务处有聚餐过,可以携带家眷,但尤蜜从没有带过陈亦杭,更没有跟他提过有这些事,你问尤蜜为什么要这样?
  尤蜜自己都不知道,可能是她懒吧,也可能知道他忙。
  尤蜜是不懂就问的乖宝宝,“为什么?”
  陈兰说她笨,“陈小开不是怀疑你俩有一腿吗?你就不该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展示给他看啊。让他来聚餐,看看你和赵聿纯洁的同事关系,再加上有我和姐姐们,三言两语帮你美言。陈小开的心结一开,你们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陈兰说得有理有据,实施难度也不大,但尤蜜细想还是哪哪不对。
  对付普通男人这招可能有用,可他是陈亦杭啊!
  陈亦杭是什么段位?
  是赌钱输个钱都能打电话给她骗她去抓赌,顺便打着拐她上床这种主意的套路狂魔啊!
  他比水晶猴子还精明,只是短短一场饭局,几句美言就能打消他的顾虑,进而反省自己,是不是他的多疑误伤自己的太太?真是太天真啦!
  即使尤蜜心里吐槽翻了天,但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她去走廊打电话给陈亦杭。
  满怀期待想听到他的声音,即使是不耐烦、冷冰冰的,她都受着,可陈亦杭没接。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咬唇的尤蜜眼睛一转,给他发信息。
  ——我摔倒了,很疼啊!你接电话行不行!
  加上哭哭的小黄饼脸表情,但是尤蜜把表情删掉,这不符合她又美又飒阿sir的定位。
  发完信息不到三分钟,陈亦杭回电了。
  态度冷淡、骄矜、仿佛隔着万水千山,“摔到哪里了?怎么样?”
  尤蜜做戏做全套,语气委屈,像下一秒能哭出来,“没事。只是本来就疼,你不接我电话更疼。”
  谁说温晓柔才是撩男高手的?尤蜜的手段只是没施展出来而已。
  因为在这关系里,陈亦杭爱得更疯,所以她省下了。
  本来铁了心不理尤蜜的陈亦杭有点恼自己,他又陷进尤蜜的蜜语陷阱里,不知道尤蜜是不是专门克他,和他说话总是情不自禁的撒娇娇嗔的语调,能让他瞬间心软,供她驱使。
  果不其然,陈亦杭不像刚开始那样冷淡了,“我现在去接你,带你去看医生。”
  去看医生不就穿帮了?
  尤蜜拒绝,“我不要,我想回家洗澡睡觉,好累啊。”
  陈亦杭听出她的话外音,要他送她回家洗澡睡觉,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睡觉这还不明显?
  尤蜜解决关于他的事情,永远是一招,一炮泯恩仇,变都没变过。
  在她眼里,他估计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打炮机器。
  陈亦杭想让尤蜜省省,但到嘴边的话不自觉软化几分,“我没空。今晚要去深圳谈生意,我把上次你脚伤的阿姨叫到家里照顾你。”
  尤蜜听到他要去深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警局明晚聚餐,所长升职宴,说要带家眷,不带不行。”不带不行这是尤蜜瞎编的。
  ‘不带不行’这理由听得陈亦杭想笑,尤蜜的谎话太拙劣了,少一个人少一张嘴少一份餐位钱,不要太高兴。
  即使识破,陈亦杭还是应下,明天晚餐前回到维港参加她的同事聚餐,他没参加过尤蜜警局的聚餐,想看看这回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到办公室的尤蜜一扫灰暗的心情,对陈兰眉开眼笑,“上钩了。”
  这字眼听得陈兰一阵失语,“拜托,你不要一副和陈小开斗智斗勇的样子啊。我的天!你现在不是在挖坑等他上当,你是一个爱他的太太想让他打消疑心啊。”
  尤蜜这时候有心情哔哔赖赖了,“不听不听,陈兰念经。”
  下班回家,尤蜜清楚陈亦杭在深圳,但满屋的寂静还是让她有点说不出的寂寞。推己及人,陈亦杭之前回家也是这样的情景,他应该也不好受吧。
  到第二天上班,陈兰对尤蜜的脸啧啧有声,“不错呀,精心打扮过。”
  一晚上睡不到两个钟的尤蜜打了个哈欠,“有效果就好。”
  虽然在家寂寞,但是尤蜜给陈亦杭勾惊喜,让打扫的阿姨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一边,边边角角都不放过,还把营造气氛的蜡烛从柜子里找出来。
  她呢,夜间不喝水怕今天水肿,洗头发敷面膜,除毛涂指甲,工作规定阿sir员不涂有色指甲,她涂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晶莹甲油,一大早爬起来化妆。
  无惊无险,到了下班的钟点。
  警局的同事们换下制服,浩浩荡荡往所长摆宴的粤菜餐厅去。
  赵聿和几个男同事大刀阔斧走在队伍前排,有说有笑,当他的眼神扫过后边的尤蜜时,稍作停留,又避嫌地移开。
  尤蜜自然察觉到他意味深长,依依不舍的眼神。
  陈兰提醒同行的尤蜜,“不能再露出那种眼神看师兄啦!就是他送脚伤的你回家那次,含情脉脉,还有点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感伤。”
  尤蜜小嘴叭叭,“我哪有?天呐!陈兰,你词汇量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小说?”
  陈兰马上回嘴,“谁说我没写的?笔名叫剪我玫瑰,马上去看。”
  所长在粤菜餐厅包的宴席在三楼,一群人搭电梯上楼,家眷先后到场,场面轻松喜气洋洋。
  尤蜜到三楼后,又搭电梯回到一楼大堂等陈亦杭来。
  ……
  电梯门开,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尤蜜远远看见赵聿和上级的几名大人物交谈,并殷勤地引他们去楼上的宴客厅。
  领导太忙,拜托他下楼来迎客。
  在这种狭路相逢的场合,手机成了尤蜜避免尴尬的工具。
  尤蜜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琢磨要不要发信息问陈亦杭现在到了哪里。
  赵聿引着几位大人物和尤蜜擦肩而过,当尤蜜低头看手机,赵聿经过她的时候,低声赞美她,“你今日很好看。”他是发自真心的。
  尤蜜错愕,赵聿一群人已经走远。
  女为悦己者容,任谁夸她,尤蜜都会很开心,这么一想,她听了赵聿夸奖而惴惴不安的心情全消散了。
  陈亦杭是自己开车来的,他面容淡淡,没有变化,但尤蜜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告诉她,他不像是往日的他。
  尤蜜笑盈盈地挽着他的手臂,陈亦杭低头就能看见她纤长卷翘的睫毛,水汪汪的双眸,往日扎成马尾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耳边,冲他笑时双颊元气粉嫩。
  她特意打扮过,在此刻夏天太阳未落山,天色尚亮的傍晚,她像夏天甜美饱满、汁水淋漓的浆果,这个发现让陈亦杭的怒气稍减。
  上行的电梯里,只有夫妇两人。
  尤蜜用手指顶住陈亦杭的嘴唇两边往上推,好声好气,“不要那么冰山啦,笑一下。”
  陈亦杭攥住尤蜜的手腕拉离他,“我不想笑。”
  尤蜜不灰心,“我和师……”
  陈亦杭眼风一扫,她改口,“我和赵警官就是清澈见底的同事关系,你总是这么疑神疑鬼我们怎么做夫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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