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如水。
孟伽晚刚走进病房,就看到孟沥川焦急的面容:“伽晚,你去哪儿了?!”
孟伽晚强扯出抹笑:“我就是出去走了走……”
孟沥川不信,视线一扫瞧见她怀里的日记,便也有了猜测,不再多问。
病房归于静寂。
孟伽晚靠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才说:“哥,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回去休息吧。”
孟沥川有些不赞同理整家獨費付βγ。
但孟伽晚却说:“你明早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一串糖葫芦好不好?就是小时候你常买给我的那一家。”
孟沥川一怔,那家店就在他住的地方楼下。
如果今晚不回去,明早怕是来不及。
他只能应下:“好。”然后起身离去。
就在孟沥川出门前一刻,孟伽晚突然再次开口:“哥,你能抱抱我吗?”
孟沥川一愣,只当她是在撒娇,走回来抱了她一下,才离开。
孟伽晚目送着他走出病房,后又走到窗前,看着他打车远去。
路灯照着街道,留下两道暖晕。
孟伽晚看着,却冷的抱紧了双臂。
她静默站了好久,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从旁拿过纸和钢笔。
“哥,对不起。”
白纸上,短短四个字,却是她能留给她哥最后的话。
孟伽晚眼里一片空洞死寂。
她从生下来就是多余的那个,被父母放弃,拖累孟沥川,禁锢严屿深,她活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耽误别人。
或许,正如孟父所说,她就是个累赘。
孟伽晚拿起钢笔,一抬一落,尖锐的笔尖就刺进了手腕里。
鲜红的血从身体里流出,一点点染湿了洁白的瓷砖。
但孟伽晚竟不觉得痛。
比起她心里的痛,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血涓涓而流,逐渐带走了力气。
孟伽晚强撑着回到床上坐下,视线却瞥到了半掩的床头柜抽屉。
压着发冷发木的手,一点点打开,里面是那封结婚请柬,映在眼里,一片的红。
孟伽晚怔怔地看着请柬上严屿深的名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
明天,就是他和杨思晴的婚礼了。
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些婚礼场景的布置,想到严屿深对自己出现的防备,想到自己深爱的男人,从明天开始就要属于别的女人了……
孟伽晚到底还是没忍住,拨通了严屿深的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传来严屿深的声音:“有事?”
孟伽晚垂眸看着腕间不住流淌的血,声音虚弱:“你知道吗,一位哲学家算过在129600年之后,所有的事都会重新演一遍,也就是说我们还可以再次遇见一次,那个时候的我……或许就是健康的了。”
“屿深,到时候我们再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闻言,严屿深心里莫名一闷:“孟伽晚,我……”
可孟伽晚却打断了他的话:“严屿深,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可我还是想说……我爱你,就算我们的婚姻是假的,但我的心是真的……”
“严屿深,对不起,还有……祝你幸福。”
通话戛然而止,只剩下冰冷的挂断声。
夜色寂静无声,严屿深看着手机屏幕上“孟伽晚”的备注,手指悬在回拨键上好久,终究还是没按下去。
末了,他按灭手机屏幕,一个人走到阳台。
他想,有什么事等着明天再问吧,自己的婚礼,孟伽晚总会来看。
就这样,严屿深站了整整一夜。
夜风微凉,吹得人清醒,他的心却不得平静。
直至第二天,婚礼现场一片喧杂。
宾客与记者熙熙攘攘数不清人数,却始终不见孟伽晚的身影。
严屿深皱了皱眉,问向一旁的助理:“孟伽晚来了吗?”
助理一愣,摇了摇头。
严屿深心里有些不安。
忽然,阴沉的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闷雷。
一旁宾客的话不甚清晰的传来:“结婚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还打起雷来了?这预兆不太好啊?”
闻言,严屿深心跳了瞬,莫名响起了昨晚孟伽晚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拿起手机就回拨了过去。
可冰冷的机械声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
严屿深拿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
身着婚纱的杨思晴从旁走来:“屿深,婚礼要开始了,我们该过去了。”
严屿深看了眼她,却是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任是杨思晴如何喊都没有回头。
往停车场去的一路上,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
不知是第多少次,电话终于被接通。
严屿深脱口便喊:“孟伽晚……”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话筒里的声音打断。
孟沥川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沧桑和空白。
“伽晚她昨晚……割腕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