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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章两家的婚宴半路夭折。
  反倒是海边的搜救工作一直在进行,整整两天两夜,片刻都没有停。
  虽然傅章两家都已经对舆论进行了控制,但仍旧有消息走出,传到网上后便多出好几个版本,五花八门的,说什么的都有。
  但唯独有一点,大众口径十分统一——
  傅家那位根本不在乎自己小情人的死,甚至还想撇清对方与傅家的关系。
  章林若乐得所见,正在家里冲浪吃瓜,忽然接到闺蜜袁楠楠的电话。
  显然是刚知道消息,音孔那边,袁楠楠的语速非常急迫,问:“苏忱轻真的死了?”
  章林若磕着瓜子:“是啊,死了。”
  “看来是真的,”
  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继续道:“我也是才知道,在你和傅文琛婚宴之前,苏忱轻的父亲去世了,而且她没能见到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
  章林若眨巴眼:“啊?”
  “不仅如此,苏忱轻哥哥的腿还被傅文琛打断了。她也是前两天才知道。”
  章林若丢了瓜子,没忍住:“靠!”
  她立马放下手机上的瓜,回想起前两日傅文琛在她面前听录音的表情,满心无语:
  “我真是服了,那他还有脸找我说事?就算是我让你给苏忱轻寄了录音,也完全没想过要苏忱轻死好吗!他才是事事都在把苏忱轻往死路上逼!”
  说着,她又陷入思索,“楠楠,你说,傅文琛他到底是不是喜欢苏忱轻?我有时候觉得他喜欢的要命,有时候又觉得,他是真不拿苏忱轻当人。”
  少时的长兄滤镜碎一地,
  章林若现在不仅知道这个人跟其他男人不同,还知道这个人压根不能算个人。
  她实在是不敢再对这个男人产生兴趣了。
  音孔那边,她的好闺蜜沉默许久,大抵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两人经常这样,遇到无法解答的疑惑,就不说话,能浪费一整天的电话费。
  许久后,
  电话里重新传来声音。
  章林若的思绪被拉回,听到电话那端道:“能像傅先生这样,在不到三十岁就叱咤生意场的人,多少都有些怪。兴许在他眼里,喜欢就该是这样。”
  她都听笑了:“什么样?挑拨人家家庭关系?打断人家哥哥的腿?”
  电话里,她的好闺蜜同样笑出声,
  不置可否。
  ·
  那边,傅文琛没有放出停止搜救的命令,海边的搜救就仍在进行,
  起初几天,男人还会在海边守着,和所有人一样顶着酷日,盯着或近处或远处的海面,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后来傅氏公司那里传来消息,说有工作需要亲临处理,人便离开了。
  而且没有再回来看一眼。
  海边的搜救工作就像是个被遗忘的工程项目,随时都有可能烂尾。
  管家听闻苏小姐跳海的消息,难过的几天没好好吃饭。不只是他,整个别墅里的佣人都很惋惜,毕竟苏小姐平时待他们很好,还经常送他们画。
  听到傅先生回家了,他们还特意收敛情绪,担心傅先生触景生情,太难过。
  结果傅文琛回来后问都没问,径直回书房处理公务,工作效率不比平时差一点。甚至因为大量工作,食欲都比平时要好。
  他家傅先生连轴转工作了两日,从书房出来后,端着杯新鲜榨好的果汁,神色平静的掠一眼斜对角的房间,询问:“有没有收拾苏小姐的房间?”
  管家心道这是想起来睹物思人了?立即摇头:“没您的吩咐,我们不敢动。”
  傅文琛睨他一眼,“都扔了。”
  “啊?”
  管家还没来得及多问,自家傅先生就已经淡定自若的迈入电梯,去一楼。
  电梯门刚关上,
  不远处,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正在擦花瓶,嘀嘀咕咕的开始抱怨:
  “苏小姐怎么说也跟了他五六年,人美心善,还那么爱他。现在因为他死了,他居然直接让我们把苏小姐的遗物丢了,良心狗肺的薄情汉。”
  “只是丢东西吗?你还不知道吧,前两天其他老总往家里送女人,好几个,我看长得都跟苏小姐有几分相似。他没拒绝,全收了!”
  管家本就无语的心情更添无语,没好气过去薅人耳朵:“当我聋了?少嚼舌头!”
  小姑娘满脸不服的跑了。
  五六年,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可以遍布所有角落。真要收拾起来并不轻松。
  画架、画笔。
  她睡觉时喜欢抱着的巨型娃娃、发呆时喜欢拨弄的九环锁、以及一个小型的望远镜,据说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很远。
  每次傅文琛回来之前,女孩都会举着望远镜趴在阳台上,在公路上找他的车。
  ……
  收拾到半夜三四点,满客厅都是各种小物件,堆起来都能开个百货市场。
  傅文琛坐在旁边,扶着太阳穴,若有所思的望着这些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有人丢进来个密码本。
  是那种只有小学生才会用的密码本,五块钱一个。傅文琛盯着本子,询问:
  “那是什么?”
  管家回忆道:“好像是苏小姐的日记本,以前经常见她抱着这个在天台上写日记。”
  他伸手:“我看看。”
  管家:“……”
  虽然觉得看别人日记不太好,但他只是个打工人,没有拒绝的资格。
  傅文琛拿到密码本,翻来覆去打量片刻。看起来像用了很多年,只是那小姑娘爱干净,保护的比较好,封皮上的花纹并没有脱落太多。
  密码是四位数。
  他用手指摩挲那一串突出的数字,思索片刻后,输入自己的生日,按下开关。
  啪!
  锁开了。
  傅文琛勾起唇笑,手指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看到熟悉的娟秀字体,干净整洁。
  原本想从头看,
  他思索片刻,指尖绕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7月13日]
  [听完第二段录音,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没想到他这么用尽心思的骗我,把包养的事告诉我父母,又瞒我,打断我哥哥的腿。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让我在他身边做个没有退路的金丝雀。我现在除了死,确实是没有第二条退路。]
  [7月11日]
  [我爸死了,我哥的腿也断了。傅文琛我要杀了你!你个混蛋!杂种!]
  [7月7日]
  [情人节,他还送了我婚戒。说实话,这个人有时候对我是很好,除了没有真心,不把我当人以外。确实是个合格的金主。]
  [tຊ7月3日]
  [摆烂了,不是喜欢睡我?爱怎么睡怎么睡,干脆直接把我睡死在床上算了!]
  [7月1日]
  [傅文琛,你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我讨厌你。]
  ……
  他看着看着,居然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小姑娘面上看着娴静乖顺,内心戏挺多。
  日记本很厚,恐怕一时半会看不完。傅文琛用指尖摸着纸面上的文字,墨迹已干,只留下浅浅的凹凸,仿佛能感受到女孩用笔写字时的力度。
  他直接把日记本翻到第一页,
  视线落上满纸的文字,他嘴角的笑意忽然凝固,宛若结冰的江面,纹丝不动。
  [3月2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跟傅先生表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傅先生没有拒绝我的索吻!!!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宣布!我这辈子一定要!永远永远!永永远远!永远爱傅先生!永远留在傅先生身边!]
  管家正在前庭盯着佣人扫地,想到以前苏小姐经常在前庭看星星,一时间内心感慨万千,物是人非。恐怕没几天,这别墅就要换个女主人。
  正这样想时——
  “啪”的一声!
  从身后骤然响起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扫地的几个佣人霎那间尖叫着抱头逃开,他也被吓得懵在原地,回头,发现是身后玻璃被砸碎了。
  砸碎玻璃的不是别人。
  男人站在落地窗边,青筋爬满的手攥着那个日记本,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一双漆黑冷沉的眼此时爬上猩红,用发病一般的眼神盯着前方。
  “管家。”
  傅文琛叫他。
  他连忙回魂,但声音还在哆嗦:“诶!诶,傅先生。”
  “昨天不是有几个送女人给我?”傅文琛道。
  管家点头:“是,”他话音一顿,补充:“不过那几个都和苏小姐有点像,已经安排时间,让她们一个个过来拜访。”
  听见他的话,男人忽然低笑出声,笑时胸腔都在震,他笑了很久。
  管家后背爬满冷汗,正琢磨要不要说些什么先跑路时,听见面前主人再次开口:
  “像苏忱轻?”
  男人道:“那让她们也像苏忱轻一样,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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