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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言叫了他两遍看他没反应,只当他是在发脾气,怪自己在浴室的时候把他强按进了浴缸。
  “好了好了不闹气了。”何言哄他,顺手揽住他的腰身抱他起来。
  这一抱,好家伙牵动某处的伤……盛垣直接红了眼眶。
  “别动!”盛垣咬着牙低吼。
  何言一怔。
  这一声低吼何言要是再听不懂,那就不配做老攻了。
  何言立刻把他轻柔放下,从床头的医药箱里取出小瓶子的药膏,低眉顺眼一连声认错。
  “怪我怪我,都怪我。只顾着浴室里给你清理,忘记回来再上个药了。是我不好,往后一定注意!”
  还“往后”!盛垣在心底恨得牙痒。
  再一想,嗯?自己这个念头好像……似曾相识?
  何言拧开药瓶探到被子底下,被盛垣一把抓住夺过药瓶,低吼一声,“滚。”
  “我帮你嘛。”何言软声哀求。
  “不需要。你再不走我下午就回市里。”盛垣冷声。
  何言只好转过身去,轻声叹气。
  盛垣忍着疼自己上药,等清凉感慢慢浮上来,才微不可及的吐出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明明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
  换了别人家正常的恋爱关系,此刻就应该蜜里调油浓情厚意。
  更不用说上午还跟何言经历了生死一线。
  但他就是难受。情欲上头的时候,在荷尔蒙的刺激下他可以短暂失去理智,无非就是事后狠狠惩诫自己。
  可是现在他是清醒的。他没有办法面对何言的温言细语。这段感情是一种失控。
  盛垣不允许自己失控。
  哪怕因为自己的再三拒绝而让何言对自己逐渐失望甚至失去兴趣,他也不能失控。
  盛垣想多了。
  何言此刻背对着他,心里一万个心疼。他知道盛垣一定是在较劲什么,那副商场上永远风雅温润的形象背后,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领地。
  何言还没获得“通行证”。
  可是让他一个人熬过心里的晦暗,那该多苦啊。
  何言转身,才发现盛垣已经雷厉风行吃完了饭,开始抱着笔记本处理公司的事情。
  只不过是站着的。
  何言忽然有点鼻酸,他走过去抱了抱盛垣。
  “你像一棵仙人掌。”何言低声说,“满身都是刺。我在拔掉你的刺,和拥抱你这两个选项之间,选择拥抱你。”
  “肉麻。”盛垣推开他,“扎死你。”
  何言笑出了声:“你的每一根刺我都甘之如饴。”
  更肉麻了。盛垣抱着笔记本走开。
  何言又契而不舍的追上去,腆着一张俊毅的脸,“你扎我呀扎我呀。”
  盛垣伸手推他,就在手掌拍上他肩膀的瞬间,何言的眼眸忽然沉了下来。
  盛垣赶紧缩回手,已经来不及了。
  何言一把捏住他的手腕,逼迫他掌心向上。
  掌心里深深浅浅几道淤青,又因为从车里救出来的时候使了很大劲,看着触目惊心。
  “这不是在车里撞的。怎么回事?”何言冷声道。
  盛垣不说话,使劲想缩回手,却被何言捏的死死的。他一个总裁,力气哪比得过做拳击手的何言。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眼神摆烂看着窗外。
  “这不是第一次了,盛垣。”何言第一次直呼其名,眼神刚硬盯着他,“这是尺子打的,上一次也是。到底为什么?”
  盛垣不说话,下颌线却明显绷紧,一只手在身侧捏成拳,呈现防御的姿态。
  何言在他的面前一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永远带着让人牙痒的痞劲。不管怎么推开他,他都像个粘皮糖一样守着自己。从来没有过硬话,也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威慑。
  盛垣感受到了压迫感,可是盛氏总裁,成年以后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质问过?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最后一丝慌乱也收拾干净,重新变成拒人千里的温和模样,“何院长,你不觉得自己越界了吗?”
  他的语气里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平静的疏离,一下子让何言感觉重锤落空。何言下意识手劲一松,盛垣就把手缩了回去,转身就走。
  “别走啊外面雨这么大!”何言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我是来签合同的,公事办完了我当然要走,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我。”盛垣语气平静。
  何言直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下颌抵到他的耳侧,“路上这么危险,万一再出什么事,我还要再救你一回。”
  “对我而言,没人比你更危险。”盛垣沉沉吐出一口气,“放开我。”
  何言长叹一声,松开了手。看着自己的小野猫二话不说大步流星推门而出。
  然后他抱着胳膊站在楼梯口向下看。
  看着盛垣在玄关口换了鞋,抓起雨伞往外冲。
  何言打开门锁的远程开关,心里数着倒计时。三,二,一。
  “咔哒”一声,关上了的大门又被犹豫推开,盛垣垂着脑袋站在门口……
  没错。出了门他才想起来,他!没!车。
  开过来的吉普车掉下了山崖。走不了。
  何言使劲憋住笑,在盛垣垂头推门的功夫从楼上飞奔而下,一把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回房间,不闹了嗷。”
  这一幕恰好被出房门倒水喝的罗闻看见,罗少爷半个身体挂在栏杆上左右招摇,下巴都要惊掉了!
  “什什么?!你那个金贵的小夫郎,是盛董?!”
  “不是……盛董你也是个……?”
  何言随手从玄关口拿了个苹果凌空射门,正中靶心。
  “滚回你房间去!闭嘴!”
  罗闻嗷呜一声抱头缩回了卧室。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盛垣情愿远离他也不愿意说。何言就知道,火候还不到。
  小野猫不愿意说,一定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不够让他放下所有戒备,不够让他相信自己永不会离开他。
  这场雨从倾盆暴雨到淅淅沥沥,下了整整一周。
  这一周里何言每天“炼人”,早上六点准时把罗闻抓起来跑步,晚上十点准时断网断电强迫罗闻入睡。罗闻苦不堪言,只感觉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军训的时候。何言就差在他耳边吹响号角了。
  而盛垣不理会何言的强烈抗议,坚持睡在了单独的卧室,从白天到深夜,会议一场接一场,书房里的打印机都咔嚓的冒烟。
  暴雨导致进山的路堵塞,拳场不能营业,阙爷也难得放了个假。
  何言偶尔会过去找阙爷闲聊。在原世界,何言一直有个想法,想把一盘散沙的地下拳击事业织成一张网,网罗住所有热爱拳击却走投无门的同道中人。
  而阙爷正在做这件事,何言看得出来。他不是普通的私家拳场老板。所以这两人一见如故,谈的格外投机。
  阙爷偶尔也会八卦一下,“那位盛氏总裁,你竟然能拿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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